有人说一个人再怎么会撒谎也掩饰不住眼睛中的真实,朔铭信这个,但朔铭可没这本事真的从眼神中看穿一个人。朔铭用的是一个普通的办法,猜测一个人的品行。顾书怡是个孤儿这应该没什么错,身份上朔铭觉得没有造假,就算造假也没什么必要,难度也太大,再说也没太大的必要,真以为这是谍战片呢。从顾书怡最后的一句话里,朔铭明显的能感觉到,顾书怡对人情世故有些默然。任何人,无论在什么环境下长大,成长的会议中总有让人咬牙切齿记恨终生的事,也肯定有一些美好的一面,比如说有什么朋友,或者有什么事让人很开心能记得一辈子。顾书怡竟然对过往认识的人都很默然,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真心对过她又或者对他做过什么善举?朔铭咂咂嘴,很是咋舌,这是一个怎样心思黑暗的人啊,可这段时间朔铭与之接触交流却没有这方面的感觉。一个对所有人都冷漠的人,怎么可能把自己卖了去救别人,这么高尚的事会出现在顾书怡这种人身上?如果有,那一定是顾书怡与这个所谓的弟弟有超乎寻常的情感基础。但顾书怡给的答案却是以后都不想见面了。看似一问一答,实则前后矛盾,言语上没什么问题,朔铭也没方法求证,就算朔铭想见见这个倒霉孩子顾书怡完全可以随便抓一个演员给朔铭看。朔铭说:“你考会计证是好的,但刚学出来总不堪重用,我怕你出什么问题纰漏。”“你什么意思?”听了朔铭的话,顾书怡站定,奇怪的看着朔铭。“没什么意思,等我给你安排一个不错的岗位,挣钱的。”朔铭笑笑:“会计能争什么钱。”“之前不是说好了给我多少酬劳的吗?”顾书怡不干了。你说让我干会计,老娘起早贪黑的学,眼看会计证能拿到手了你反悔了,这也太不讲信用了。朔铭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会计肯定不会是你一个,到时候给别人三千给你一万,你让别人怎么想,队伍还能不能带了。”“那我可不管,这是你之前答应我的。”顾书怡坚持。朔铭想了想,然后摆手:“证你想考就考,到时候给你安排一个重要岗位,一个月给你两万怎么样?”顾书怡一直都很贪财,但这次似乎并不能打动这个小姑娘:“我不干,等我拿出会计证你就得履行诺言,你真是个大骗子,我才不信你这些鬼话。”朔铭摇摇头又说:“从今天算,无论安排你干什么都是两万一个月,生活费在外,怎么样?”顾书怡还想反驳,想了想最终嘟着嘴气鼓鼓的忙自己的事去了。朔铭一个人坐在那心思凌乱,也不知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太有先见之明了,但不管怎么说,顾书怡算得上朔铭的枕边人了,谁还没个说梦话的时候,顾书怡既是温柔乡又是一个随时能爆能炸的雷。挠挠头,朔铭突然想到一人,初奇。朔铭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这个见么没几次的奇葩大少。明山市虽然沿海但算不上什么经济发达的地方,初奇能很早就在这布局弄一个糜仙醉足见其商业眼光。只不过很可惜,物是人非沧海桑田了,生死两相忘了。朔铭不想感叹初奇的境遇,这与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初奇死了对朔铭来说还是一个不错的好消息。一来没人针对自己,二来紫萱也得了个清净,这奇葩的包办婚姻绝不会产生感情的火花。朔铭想到初奇是因为这个取向有问题的公子哥的另一面,培植漂亮女人,然后把这些棋子送到一些人身边。朔铭不知道初奇能从中得到什么,但朔铭很明白的知道,如果自己过分的信任了顾书怡结果肯定不是甜蜜的。朔铭虽没有实证,但不得不防,一旦顾书怡就是薛勇的人呢?朔铭闭上眼,想了一会也没想出用什么方法能试探顾书怡的虚实。朔铭想如果在顾书怡面前说一些很重要的机密问题,听过顾书怡会不会通知薛勇就知道了,但能让薛勇感兴趣的问题不多,就算是有朔铭也不能随便说出来。无聊至极,朔铭起身离开,这段时间顾书怡已经形成习惯,朔铭要走,帮忙穿上外套送到玄关然后轻声说一句再见。下了楼,朔铭抬头看看刺眼的太阳,此时此刻竟然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坐上车,朔铭放下车窗点上一支烟,没对蔡乐庆说目的地,蔡乐庆也只能安静的坐着。朔铭让顾书怡去学会计,从本心出发真是把这个小女人当成自己的人了,不知不觉视之为禁脔?朔铭摇头苦笑,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小姑娘有点像白茹雪吧。朔铭猛然想到,薛勇会不会知道朔铭曾经与白茹雪的关系,没道理,就是自己身边的人接触过白茹雪的也不多,薛勇不太可能知道白茹雪而且还知道她的长相,故意弄个顾书怡放在自己身边。可如果朔铭不这么想又很难解释当时薛勇为什么会那么笃定朔铭会收下顾书怡。人心是最难看透的,如果一个人能把另一个人的行为以及判断分析透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朔铭有种什么没穿被薛勇审视的感觉。这个老东西,我还是小瞧你了,大部分混社会的流氓都没什么文化,但薛勇却给人一种心理学大师的风范了。“我想去上坟……”朔铭轻轻说了个地址,让蔡乐庆先帮忙去买点香烛纸钱。这时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去看白茹雪往返一次差不多天都黑了,但朔铭想去,或许只瞧一眼坟前的枯草也好。路途有些闷蔡乐庆安静的开车朔铭就在后面不知寻思着什么。气氛很压抑,因为平时朔铭并不是这样,并非一个成天板着脸的老板,相反,跟谁都能开几句玩笑话,尤其书熟了之后嘴上更是没个把门的。朔铭不说话蔡乐庆也不适应,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朔铭,纠结几次之后才说:“朔总,放个歌听?”“想听什么?你随便吧。”朔铭随口应付,没有与蔡乐庆撩骚的兴致。恍惚间朔铭有种上了岁数的觉悟,就像父亲朔宏德那样,完全没了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反而总会不自觉的回忆起之前的种种。“朔总,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比较闷。”也是熟了,刚刚接触的时候蔡乐庆可没这么多话。朔铭自嘲的笑笑:“觉得我老了,跟哥老人一样总想之前的事。”“可能这就是境界吧。”蔡乐庆没急着打开音响,既然话匣子已经打开了,与朔铭聊天可比听音乐有意思多了。“啥境界不境界的,咱就是普通老百姓。”朔铭说:“我也没当联合国秘书长的心思,再说了,就是老子想干人家也不要我啊。”“还真是境界。”蔡乐庆不满足透过后视镜观察朔铭的表情,迅速回头看了眼,见朔铭脸上笑眯眯的,知道这时候什么话都能说,这才张嘴:“你可不算普通人,你要普通网民就不是人了。你现在算是有钱人。这有钱人与穷人哪哪都不一样。”“说说看。”朔铭身体前倾,一副认真倾听的神态:“你停车,我到副驾驶坐着。”朔铭把位置换到副驾驶,一来方便说话,二来怕蔡乐庆开车走小差出现什么差错,朔铭不见得爱惜身体,但绝对是最惜命的。重新上路,蔡乐庆说:“我听人说你以前也是做小工程的,相比现在那时候算是穷人吧。那时候你想什么?无外乎是钱,现在恐怕不一样了吧?”朔铭眨眨眼,蔡乐庆说的是句大实话,朔铭说:“我现在也在乎钱呐,钱是啥,命根子,老话不是说么,人没钱吊闲着,人有钱吊也闲着。”“咋都闲着呢?”蔡乐庆嘿嘿笑,原本就是痞子出身的人,什么脏话没说过,给朔铭开车自然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脏话荤话已经很少说了,但本性在这,就是忍着没说心里也说了无数遍。朔铭哈哈笑:“没钱的时候闲的只能用手自己解决,现在有个段子,有钱的叫小哥哥、大叔,没钱的那就是老汉。如今的女人宁愿在豪车上哭不想在自行车上笑,所以没钱也只能闲着用手弄了。这有钱嘛,麻烦事更多了,你见过累死的牛,见过犁坏的地?猛龙不过江,再牛的钻地龙也不能成天待在水帘洞里。这个闲着是累着了。”蔡乐庆跟着呵呵笑,就朔铭这口才,不干个小混混小地痞的真是可惜了,被建筑行业耽误的老流氓。“哎,你刚才说境界,说说什么是境界。”朔铭把问题拉回去。“其实我也不懂,就是听人瞎说的。”蔡乐庆说:“这人没钱想的总是怎么吃饱饭,饭都吃不饱还有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不愁吃喝了就想着怎么快活,不过这些人也只是小有钱而已,花钱的时候还斤斤计较算来算去。像你这样算是真有钱的,心里总想着没几个人对自己是真心的,有种……就是那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意思,好像别人与你交好都是图着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