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左丘浚的话,蓝若水身子不由一僵,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次前来,是有多么的莽撞。那个人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呀!平心而论,如果让她处在那个位置,她也不一定就会无条件相信。只是,如今作为左丘浚的朋友,她却必须这么做。因为朋友,就应该是在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在迷茫的时候拉对方一把。至于结果,若是太过考虑,反倒让感情变了味道。所以,想到此,蓝若水深呼了一口气,更加坚定道:“太子殿下,我知道我所说的话可以判为杀头之罪,但正因为如此,你更应该相信我。”接着,却见左丘浚又转过身,脸色虽然冰冷,但眼眸中却含着点点温柔的看向她道:“蓝姑娘,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相信那花匠所说的话。感谢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前来通知我,但是,对于这件事,原谅我不能相信。”蓝若水的嘴巴张了张,想要告诉他这件事的可信度有多大。然而,话到嘴边却无法说出口。毕竟,她空口无凭,毕竟,那是他最亲近之人。所以,终是退一步道:“若水相信太子殿下有自己的判断力,这也只是我审出来的结果而已,希望太子殿下不要见怪。但是,作为朋友,有句话我却一定要说,不管这背后害你的人是谁,如今都肯定已经知道花匠被总督所擒,而那害你的阴谋若是无法继续,势必会想出其他的方法来害你,所以,这段时间你一定要格外的小心。”“多谢蓝姑娘。”左丘浚定定地望着她,犹豫了一瞬还是说道,“也多谢你将我当朋友。”因为整个苍岚国,他还没有一个朋友。而整个苍岚国,大概只有这么一个傻姑娘,会冒着可能掉脑袋的大罪,来通知自己这件事吧!此刻,心中除了听到消息之后的五味杂陈,便是发自内心的感动!这份情谊,他左丘浚收下了。这个朋友……其实,他并不甘心只是朋友。只是,如今并没有心思想这些,所以,认真的点了点头道:“我会的,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方才你对我所说的那件事,不要再对任何人讲了,你现在告诉我,除了你知道还有谁知道?”蓝若水一怔,纠结了一阵,还是低声道:“还有总督大人。”左丘浚的眼眸一闪,不过对此并不是很意外,毕竟,这件事全权由他负责。只是,还是不由问道:“是他让你来告诉我的?”蓝若水却是一时间对于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纠结不已。因为,如今兄弟两个人的关系其实极为敏感,她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引起他们之间的猜忌。所以,她这是第一次不敢讲出实情。因为回答是,有可能显得左丘黎居心叵测,回答不是,又有可能显得左丘黎不关心他。怎么回答,都有可能会有不好的解读。眼见蓝若水低着头眉头紧皱,左丘浚眼珠微微一转道:“你放心,不管是不是大皇兄派你前来,我相信他都自有他的打算,我不会怪罪于他。只是这件事,请他停止查下去,否则对他对你都很不利,我会自己看着办的。”蓝若水惊讶的抬头看向他,方才那股对左丘黎的欣慰之情如今又在左丘浚这里油然而生。因为,他看到的是左丘浚对左丘黎的信任,还有对他的关心。心里不由颤动不已,她多希望这皇室中来之不易的兄弟情,可以永远持久下去。所以,闻言也郑重的点了点头:“好。”气氛无比凝重,蓝若水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却见左丘浚忽然扬起了嘴角道:“这下倒是好了,我的杜鹃花终于可以不用顾忌的好好的种了。”蓝若水不由一愣,真没想到,这左丘浚当真是喜欢杜鹃啊,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想到它们。不用再放长线钓大鱼,的确可以肆无忌惮地养杜鹃了。想到此,蓝若水也不由笑道:“是啊,我之前在花圃中见到太子殿下吩咐人种的杜鹃了,如今开得可好了。”“是吗?”左丘浚眼前一亮,“那真是太好了,我也终于不用再捂着这让我不断发汗的披风了,也不必再擦那些白到发慌的胭脂水粉了。”说着,便将那披在身上伪装的披风解下来,直接扔到一旁,看那样子还不够解气,就差没冲上去踩上两脚。蓝若水不由笑着摇摇头,这左丘浚有时候还挺幽默的。这样一来,就连方才那沉重的心情,都被他这一举动驱散了不少。没想到左丘浚居然还有这么小孩子脾气的一面,眼见他当真朝自己的脸摸去,蓝若水故意从衣袖中掏出丝帕道:“那太子殿下要不要现在马上把水粉擦掉?”左丘浚一怔,下意识便想客气的拒绝。因为,他的衣袖中也有手帕。然而,当看到那粉红而柔软的丝帕时,心中却是不由一动,当即接过道:“也好。”说完,竟真的当着若水的面擦了起来。脸上的脂粉气息被擦掉,却换上了手帕上那独特的带着一丝微微药香的味道。左丘浚只觉得心旷神怡,脸上也终于恢复了他喜欢的清爽,当即舒服的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不过,却是眼珠一转,故意蹙眉看向那丝帕道:“糟了,这丝帕怕是被我弄脏了,不如容我吩咐人去洗干净,改日再为蓝姑娘送过去吧。”蓝若水当即摆摆手:“不用不用,一块丝帕而已,我那边还有很多,太子殿下不用还了。”毕竟,让一个太子殿下亲自送一块丝帕到尚书府,传出去还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她可不想再被人误会了,尤其是某个人。“也好。”太子微笑的点了点头,接着便将那丝帕坦然收入自己的袖中!毕竟,不用还了。蓝若水:……咦?不是说弄脏了吗,为何还贴身收了起来?然而,还未来得及细想,却听门外一声高高的喊声从东宫门口的方向传来:“皇后娘娘驾到。”蓝若水的脸色倏地一变。这个时候,皇后怎么会忽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