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水终是转过头,看着他那紧紧攥起的拳头,衷心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希望你懂这个道理。”接着,便不再看他,而是转身而去。那傲然的身姿,似乎一点都不怕他会对她造成什么伤害。身后,雷鸣般的掌声不仅从学徒们的手掌中发出,更从那些神智清晰的病人们之处传来。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坚信他们的毒瘾会被治好,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钦佩一个人。那学徒的双手终是松开,两眼灰败无神,虽然很不甘心,但自知已无回旋的余地,终是咬咬牙,灰溜溜离去。而其他的人也四散开来,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却给他们每个人上了最深的一堂课。周围再无闲杂人等,蓝若水的脚步忽然一顿,却是转头看向了琉璃,忽然开口道:“琉璃,你身上的毒已经大部分清除完毕,但还有一部分需要仔细研究才可,但相信假以时日,你体内的毒定会肃清,你之后有何打算吗?”琉璃一怔,低头道:“我无父无母,也没有什么亲人,所以我无处可去,不过我对医学没有什么研究,想来是无法拜入门下了,如果丹心宗不嫌弃,我可以留下来,做杂役也好,奴婢也好,我只想报答两位前辈及御郡主的救命之恩。”蓝若水闻言转头朝师傅和师娘望了一眼,然而,不等他们开口同意,却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丹心宗其实不需要你,因为师傅师娘会有很多弟子,足以他们使唤了。”师傅:……别说的这么直白呀,虽然他的确有所想。师娘倒是笑了笑,沉默不语。琉璃脸上一片黯然,低声道:“既然这样,那我便……”“便跟我走吧。”蓝若水勾唇一笑,喜滋滋地提议道。琉璃惊讶地抬起头,一双美目瞪得无比之大,目光中却在闪闪发光:“御郡主要收留我?”“对呀。”蓝若水点点头,“我身边刚好缺个会武功的人保护,我觉得你最适合不过了,你愿意吗?”琉璃顿时一喜:“当然愿意,琉璃求之不得。”蓝若水满意的拍了拍手:“那就这么说定啦,等会儿你就和我回去,不过,现在我正好手中有你的血,准备拿去分析一下,测测其中的毒,你先去休息吧。”“是。”琉璃喜不自胜,转身就跑向自己的屋子,准备收拾起小包裹。师傅挑了挑眉,脸色故意不满道:“当着我的面挖人,你可真行。”蓝若水眼睛一斜:“谁让师傅把我给卖了呢。”师傅一怔,接着,恍然想到昨晚说什么都要带走这个徒弟,并且用淫威相逼左丘黎之事。不过,却并没有任何愧色,嘴角反倒是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买卖不能强求,我这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说完,便牵着师娘的手摇摇摆摆而去。蓝若水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又何尝不知,像左丘黎那种人岂是会屈于他人淫威的?充其量,也就是师傅的又一场试探罢了。只是为何试探……蓝若水的心里一跳,赶紧不再多想,而是攥紧那抹方才为琉璃擦血的丝帕,转头朝着药房走去。丹心宗的药材如今已经比较丰富,所以,蓝若水随意吃了点东西,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对着琉璃的血进行研究起来。只不过,她血中的毒实在太过复杂,眼看小半天都过去了,却还是没有太大的进展,倒是一时让她有些一筹莫展。“圣旨到。”忽然,一声高亢的声音从院中传来。蓝若水及师傅师娘赶紧出门迎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在戒毒一事上,丹心宗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特赐牌匾一副,黄金百两,用于救治病人以及重建丹心宗。”金色的牌匾上,刻着三个大字‘丹心宗’,上面还盖了皇上的印章,那几乎意味着丹心宗不再仅仅是江湖门派,而是朝廷所扶持。再看那木箱中金灿灿的黄金,一时间简直让师傅笑的弯了眼。甚至,直到公公宣完旨离去,师傅还眯着眼,笑着拍拍蓝若水的肩膀道:“不错,我的徒弟果真很值钱。”蓝若水:……她现在不认这个师傅还来得及吗?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真的是被卖了,还帮他数银子,不,这次是数金子!不过想想,百两黄金啊!这皇上还真是大手笔,看来左丘黎果然是没有少费力气呀。一想到昨天晚上还狠狠的敲诈了他一笔,就觉得似乎有点淡淡的内疚。不过,天都快要黑了,这家伙还没有来吗?说好的等他呢?这么想着,蓝若水忍不住朝着大门外翘首望去。“你是在找我吗?”忽然,身后左丘黎的声音响起。蓝若水眼前一亮,惊讶地转回头:“咦?你回来了。”左丘黎面色故作不愉:“早就来了。”“是吗?”蓝若水奇怪的蹙起眉,“那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呀?”“因为你眼里全是黄金。”左丘黎十分直白。蓝若水:……完了,她怎么感觉更内疚了呢?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居然财迷到这种程度,连这个大活人都没有注意到吗?眼见蓝若水脸色带着不少的愧疚之意,左丘黎嘴角偷偷露出一抹邪笑。不远处,密切观察着这一切的路九抽了抽嘴角,总督大人,你可真坏。明明刚才一直藏在马车里没出来,而且还让我把马车隐蔽起来,能看见你才怪呢。然而,并不能揭穿,只能默默的同情起蓝若水来。果然很快,就听蓝若水道:“我错了,我今天晚上好好请你吃一顿好的。”然而,左丘黎却摇了摇头,淡定道:“你昨天也这么说,最后付钱的却是我。”蓝若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当即举起手发誓道:“我今天一定会付钱,否则我就……”“就怎样?”左丘黎眉头一挑,很想看看她要发什么样的誓。“就没有牛肉干吃。”蓝若水终是说出口,简直豁出去了。左丘黎:……还真是典型的蓝若水“毒誓”。不过,还是摇了摇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