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闹市区的正中心,较之以往,今日是出奇的热闹。百姓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绕成一个硕大的圈子。内圈则是有官兵把守,防止百姓们朝里靠近。而在正中央,一个长相颇为美艳的女子,双手被绑在身后,双膝跪于地上。在她的身边,是神情严肃,长相凶狠,手持大刀的刽子手。而在他们的正前方,负责本次行刑的行刑官,手持罪犯的认罪书,看了看头顶上的将其上的内容一一念出。百姓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那前些日子将鸳鸯火锅楼炸掉的罪魁祸首。如今年关将近,一向平静的京城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发生在这些无辜的百姓身上,百姓们顿时群情激昂,开始对着圈中的女子咒骂起来。一时间,烂菜叶,臭鸡蛋……各种垃圾,以及乱七八糟肮脏的东西,瞬时都往这个女人身上砸去。很快,那方才还维持着身姿的女子便被砸得抬不起头,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只是一双眼透露着怨恨的目光,与即将面临死亡的人大不相符。几个官兵见状赶紧在维持着秩序,虽然人数不多,但到底是手持长刀的府衙之人,倒是足以震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要不然,此时那激愤的人们,说不定会有人冲进来先踹上几脚再说。午时临近,行刑官也宣读完罪状书,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确认午时一到,便当即抽出那火签令往地上一扔:“午时已到,行刑。”刽子手面色冰冷,举起又长又厚的钢刀,当即便要朝那女子纤细的脖颈砍去。忽然,只听“铛”的一声,那钢刀似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力量之大,直让握着钢刀的刽子手都晃了几晃。然后,几个黑衣人从周围一跃而进,还未等人看清楚,便觉眼前一阵白烟升起,接着,就响起了兵刃交战的混乱打斗声。“有人劫囚啦!”百姓之中立即有人大喊起来,“官爷,快抓人啊!”然而,令人奇怪的是,那些方才维持着秩序的官兵们,并未出现任何慌乱,反倒是淡定有序的安排他们转移到另一侧的安全地带。而那原本的圈子中心,打斗却极其激烈,听起来像是有许多人一样。百姓们顿时了然如心,原来这官爷们早就有所防备!说不定还是个什么圈套,好生刺激!当即撤了要跑回家躲避的心思,干脆停在原地,朝那边翘首望着,也是不嫌事大。只不过,那白烟实在浓烈,倒也看不到什么。而随着白烟渐渐的消散,打斗声也渐渐停止到消无声息。众人们赶紧仔细看去,只见圈子中间,那几个气势汹汹杀过来的黑衣人,此时被官兵们压制在地上跪着,脖子上均横着一把钢刀。而一旁傲然站着的,是京城的九门总督左丘黎。那英俊潇洒之姿,顿时让无数的女子看直了眼,也羞红了脸。一时间,本来紧张刺激的打斗现场,愣是升出了许多粉红泡泡。只不过,左丘黎却并未朝四周看上一下,只是冷冷的朝着这几个人撇了一眼,居高临下的看向那催眠女子道:“这就是你的同伙们吗?”催眠女脸色一变,这一次,那惊恐之色终是爬上脸颊!当然,还有那熟悉的不可置信。“你早知道他们会来劫法场?”“你那么急着认罪,面色毫无慌乱,你还真以为别人都相信你是不怕死吗?”左丘黎冷傲的说着,心里却是透着喜悦。事实上,之前在地牢之时,他由于过于愤怒,以至于一时间并没有想到这一茬。说起来,这还是蓝若水那个机灵鬼提醒他的,所以,这句话是代表他与蓝若水两个人说的,怎能不开心?那女子闻言顿时脸色惨白,因为这几个人被抓,也就意味着她在这个国家再也没有任何后援,就算师傅有心相救,也是远在他国,根本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她真是太草率了,低估了这些人的能力。早知道,她还不如拖延个一些时日,只要师傅来了就什么都好办了。然而,现在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因为她已经在那认罪书上画了押。而她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出什么消息,以师傅的性格,就算前来,也会亲手将她杀掉。也就是说,无论是哪种情况,她的下场都是必死无疑。即使心有不甘,即使有悔恨,她最终还是选择把嘴闭得牢牢的,但这一次的脸色却是灰败,终于和死刑犯的绝望和恐惧没有半点区别。终是颓然的瘫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机。而面对这样不择手段之人,左丘黎的脸上没有半丝的怜悯,当即冷冷吩咐道:“行刑的命令已下,现在继续。至于其他几个人,回去依罪量刑。”说完便大步走开。周围立即响起足以地动山摇的雷鸣般掌声,百姓们再次团团围了过来,这次,连臭鞋都扔了过去。而左丘黎则趁着混乱,朝着一旁的酒楼而去。酒楼的二楼视野宽阔,蓝若水坐在雅室之中,一边淡定的饮着茶,一边微笑的看着底下的混乱从产生到平息,直到左丘黎帅气的终止。很快,那帅气之人一上楼便坐到她的身边,自顾自的为自己倒了杯茶,然而身子一个倾斜,将窗子挡在身后,让她的视线有些受阻。蓝若水只好看向面前的左丘黎,眨了眨眼提醒道:“喂,你挡住我了。”左丘黎不屑的挑挑眉:“有什么好看的,都已经结束了。”“没有呀,人都还没散呢!”蓝若水朝着那边张望着。“那些人有我好看?”左丘黎面带不满,又坐直身子将她的视线堵了个严严实实。蓝若水顿时哭笑不得:“我只是没有看到过行刑嘛,想长长见识而已。”“然后晚上做噩梦,好把我喊过来?”左丘黎有些无语,有时候,他真不懂这个女人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敢验尸体不说,如今这种事情也不完全不惧怕。蓝若水却是脸色一红,瞥了他一眼,低声嘟囔道:“谁要叫你。”不过,说着却终是把视线收了回来,而且想了想又低声道:“而且我也没办法喊你了,罪犯都抓到了,我也该回府了。”话音一落,左丘黎的脸色却顿时一沉:“不许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