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繁华的人口大郡,竟然衰败若此。”
刘牢之站在许昌城墙上,对着身边的侍从们说道:“后汉的时候,颖川、汝南有很多世家大族,出了很多杰出的人物,甚至连朝政都被这些大家族把持着。永嘉之前,颖川郡的人口,有两万八千三百多户,十几万人口。这里地域不大,能养活这么多的人口,说明这里的农业条件是非常好的。现在嘛,咱们这一路走来,竟然连几个像样的村落都没有。”
刘顺之笑道:“淮北这些地方,咱们来回走过很多次了,确实是残破的厉害。每逢发生战事,这里的百姓活不下去了,就会向淮南跑。若非如此,咱们寿春的农庄里面,也不会有那么多人。”
刘牢之笑着点了点头。
寿春农庄是刘牢之运营成功的第一个例子,他自然分外得意。这些年,刘牢之能几次率兵北上,全靠寿春农庄提供粮草。就连司州的刘义之,也从寿春获取了不少的补给。一个稳定的后方,可以为征战提供连续不断的支持,对此,刘牢之是深有体会的。
许昌城这边,近些年也发生过争夺战,颖川太守李福还曾经在此丧命,后来慕容评盘踞在这里,掳走了淮北的不少人口。不过看这些城墙,残破的并不算厉害,可见当初的战事,也不怎么激烈。
远处脚步声响,有人正在上城墙。刘牢之抬头看了看,见是这里的驻军长官陈爽和跟自己一起来的郡主簿齐宿两人。
几人见了礼,刘牢之笑着对陈爽道:“陈爽,这里已经是离洛阳最近的驻地了。这两年你在安丰郡,久不见家人,如今离得近了,也能偷空回去一趟。”
陈爽笑道:“郎君说笑了,这一帮子溃兵,并不则怎么安分。整治了这些时间,还是有些提不起来精神。末将哪敢放手离开?”
刘牢之笑道:“溃兵嘛,都是被人杀怕了的。这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这个劲。你们除了训练,也要多跟他们讲一讲我们的政策,讲一讲我军的战绩。过了这段时间,再打上一两场胜仗,这精神面貌才能上来。这个事啊,急不得!”
陈爽点了点头。
刘牢之又对齐宿道:“齐先生,你本是淮北这边的人,这次回来主政一方,有何感想?”
这齐宿本是淮北流民,到刘家后,作了寿春子弟学校里的老师,后来被刘牢之选拔到安丰郡,做了雩娄县丞,两年后升为雩娄令。击败慕容垂后,刘牢之又把他调来许昌。
齐宿苦笑道:“下官一路走来,发现淮北这些地方,越发残破了。这些年淮北老是打仗,没个消停的时候。不管是晋国来了,还是燕国来了,都没把淮北人当人。这地方就是一个战场,哪里有百姓们的活路?”
刘牢之点了点头。淮北这片地方易攻难守,燕晋双方都不愿意耗费大量的兵力来防守,放弃起来没有丝毫的犹豫。所以淮北这里的大族,对燕晋两国,都没有归属感,谁来了就向谁低头,只要不侵犯他们的根本利益就行。当然,淮北这里的百姓,绝大多数都是汉人。真要觉得在淮北呆不下去了,这里的百姓往往会举族迁移到淮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