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还是让德阿莫毫无伤地回去了,只是没有把那卷人皮还给他。?“就这样吗?”泰丝不甘心地问,“我牺牲了那么多!我扔下了甜心,北方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相信那些蜜酒还没有喝完。”诺威只好安慰她,“听,他们还在唱歌,祭典还没有结束呢。”“直到太阳升起才会结束。”达顿笑着补充,“去跟你们的朋友待在一起,好好享受这一切吧,但我建议你们别喝太多蜜酒,那可能不怎么适合人类和精灵。”“我要来上一桶!”泰丝大声宣布。他们在人群里找到了已经只会傻笑的埃德和面色如常,只是变得分外温顺的娜里亚,阿坎在跟野蛮人比赛扔锤子,他们把酒桶排成一排,看看谁能一次砸穿更多的酒桶。而醉醺醺的迪西玛脱光了自己的衣服,在人群里狂笑着跑来跑去,直到几个野蛮人把他按倒在地,胡乱地裹在他的法师袍里扔回了他的帐篷。诺威没看到赛斯亚纳,他或许又躲回了他们昨晚待了一整夜的帐篷,埃德已经慷慨地把那个帐篷让出来了。“无知的人真幸福。”泰丝故作深沉地感叹着,然后又大叫了起来“嘿!离我的甜心远一点!”她冲向娜里亚,气势汹汹地赶走了她身边那几个看起来另有所图的野蛮人,诺威感觉有人拍了拍他的手。他低下头,莫克正向他举起杯子。“你得来点这个!”矮人大声地说,显然也已经喝了不少,“我都快忘了……这见鬼的玩意儿比矮人的酒还要烈!我要告诉达顿,矮人们愿意用黄金和宝石来交换这个!”“那我可一定不能错过。”精灵微笑着,跟着矮人走向狂欢的人群。.埃德觉得他的头痛得像是里面有一千只驯鹿和一千个野蛮人手拉手地在跳舞,而任何一点光都让那些家伙跳得更加起劲。他呻吟着把自己缩在毯子里,连头一起埋住,恨不能干脆去死。从帐篷另一边娜里亚呻吟判断,她也好不到哪里去。宣称要来上一桶却其实滴酒未沾的泰丝散完了步回来时只看见毯子里隆起的两坨,难得大慈悲地放过了他们。但等她想要找人一起去旁观完拜厄他们如何被礼貌地“请”出营地,并且与罗莎挥泪告别,却现毯子里的人还是原样缩在那里的时候,就没办法继续那么好心肠了。“亡灵!亡灵!”她叫着,一把抓住埃德身上的毯子,把他从里面抖出来,“亡灵来进攻营地了!”埃德抱着头动也不动:“让他们杀了我吧……”“冰龙!冰龙!”泰丝继续叫,“伊斯飞回来啦!”“你要是先叫这个,大概还能骗到他们。”诺威笑着说,把毯子又盖回了埃德的身上。娜里亚蠕动了半天,终于爬了起来。“我再也不喝酒了。”她痛苦地说。“阿坎喝你比你们加起来都要多,现在还神清气爽地在外面帮野蛮人敲木桩呢。”泰丝自豪地扬头,好像那些酒是她自己喝的一样。“你昨晚去哪儿了?我都不记得你什么回来的……嗯,我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回来的。”娜里亚把毯子拉过头顶,又躺了下去。“所以你也不记得你昨晚跟埃德?辛格尔在所有人的面前结婚了吗?”“……什么?!”娜里亚跳了起来,这下彻底醒了。.当所有人终于被泰丝拖到营地的入口时,拜厄和雇佣兵们已经准备出,达顿派遣的战士会保证他们离开奔鹿部落的领地。?? 但想也知道,他们不会就此离开冰原。拜厄依旧保持着他阴沉的表情,那已经像是一张无法摆脱的面具一样扣在了他的脸上,德阿莫看起来倒是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迪西玛双目无神,满脸痛苦,刚刚听说了他昨晚的疯狂举动的埃德不禁庆幸自己酒醉之后的举止还算得体,同时也对那位法师有着微妙的同情。赛斯亚纳看了诺威一样,诺威对他歉意地一笑,剑舞者却只是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去,再一次被驱逐对他来说不可能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只有罗莎依旧面带笑容。“我还以为你不会来送我了。”她对泰丝说。“哦,我会想你的,罗莎!”泰丝给了她一个热情得过分的拥抱,“我们斯顿布奇见!”“我有预感,我们会更早见面的。”罗莎摸摸她的头,笑着骑上了马。“要打赌吗?”目送着雇佣兵们离开营地的背影,泰丝说:“赌他们是会半路甩掉野蛮人,还是乖乖走到领地外再偷溜回来盯着我们?”“我赌他们会甩掉野蛮人,拜厄可没什么耐心。”埃德说。“不,他们不会。”诺威说,“这个营地差不多建在奔鹿部落领地的最南边。如果他们想要逃走,从营地的箭塔上就能看见。罗莎绝对会注意到这个,拜厄或许没有耐心,但也不是傻瓜。他们会离开奔鹿的领地,然后找一个地势高一点的地方盯着营地。”“……诺威,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有时候真的非常、非常的无趣?”泰丝不高兴地瞪他,“人生需要惊喜!我不需要它像是一本摊开的书,什么都写得清清楚楚,还圈圈点点加满了见鬼的旁注!”诺威笑了起来:“只要有你在,我确信我们不会缺少惊喜。”.斯科特闭上眼睛,能听到的只有风声。但光比声音传得更远。昨晚,即使是坐在这里——冰龙位于巨人之脊山峰之上的洞穴的外面,他也能隐隐看见奔鹿营地里那一堆巨大的篝火。火焰在短暂的时间里曾经变成蓝色,斯科特知道,那意味着斯奥成功地召唤出了祖先,那让他如释重负,却又担忧起再次不知所踪的半精灵。也许他该相信他们总有一天会再次相逢,或许会是在比上次更令人意外的情况之下……但他无法忘掉凯勒布瑞恩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而他一点忙也帮不上,甚至根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伊斯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你不冷吗?”他对着面前的风问,别扭地不去看斯科特“我还以为如果没有必要,你再也不打算变成人类的样子了。”斯科特说,用微笑掩饰了忧虑。“如果不变成这样,我走到这里就会把你挤下去……或者踩扁。”伊斯闷闷地说。——这句话比什么都要效地驱散了阴云。斯科特笑出声来,伸手用力揉了揉伊斯的头。伊斯没有反抗。他望着洞外,轻声问道:“你真的不回去吗?”“不回去。”斯科特笑眯眯地说,用手在头上比出两根长角,“他们以为我也是一条龙。我还是离他们远远的比较好……”伊斯瞪着他,过了好一阵儿才说:“我是条龙,你比的那是兔子。”斯科特哈哈大笑。伊斯听着他熟悉的笑声,轻声说出一句:“对不起……”他知道斯科特在那些野蛮人里原本很受尊敬,那是从未有人做到过的。他本该是那个祭典上最尊贵也最特别的客人,但现在,因为他,斯科特只能坐在这里远远地看着那一点火光。斯科特停了下来。“你七八岁该调皮得连狗都会躲着你的时候乖得不像话,”他说,“十几岁该反驳我的每一句话,让我气得拿剑追着你砍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诸神在上,他们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哥哥做得也未免太轻松,总得让你惹出些麻烦来让我收拾才算公平。”伊斯有些尴尬地垂下头,认出了斯科特压在腿上那几张画满各种符号的纸。“你在干嘛?”他问道。那是他和埃德在图姆隐秘又豪华的天鹅绒帐篷里现的东西,上面记录着如何捕获野蛮人的灵魂,以及如何制造魂石。“我以为你跟凯勒布瑞恩已经把这些都弄明白了。”伊斯拖过一张纸,对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皱起眉头,“不过莉迪亚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死灵法师们花了几百年也没弄明白的问题,她只花了……十年?”“她一直都很聪明。”斯科特说。“……你什么时候知道她变成死灵法师的?”伊斯问道。“凯勒布瑞恩带着满身是血,断了一条腿的艾伦传送到克利瑟斯的第二天。”斯科特低下头,盯着女法师优雅流畅,只是稍显花哨的字迹,“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在想,我们是不是曾经有机会阻止这一切?我们是不是曾经有机会帮她……她来过克利瑟斯,在她的亲人死去之后。”伊斯点点头:“我记得。她的亲人……怎么死的?”他记得一身黑衣的莉迪亚看起来有多么苍白和脆弱,记得她头也不回地离去时在雪地上散开的长裙仿佛黑色的火焰,燃烧着愤怒与绝望。但斯科特和艾伦都从不曾提起到底生了什么,他也从来不问。“她……召唤出了恶魔。”斯科特苦笑,“真正的恶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