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如今京城的人情世故我都不懂了,原来这就叫做请!”
听到徐勋嘴里迸出了这么硬梆梆的一句话,钱妈妈也顾不得去看寿宁侯夫人的脸‘色’,慌忙抢上前去呵斥了几句,等两个讪讪的健‘妇’松开了手,她才转身陪笑着要对徐勋解释什么,谁知道徐勋却冲着她背后那个披头散发的少‘女’叫道:“如意,可有伤着了哪儿?”
如意在外头等得好好的,不想里头先是传来了走水的消息,不多时,却是寿宁侯府的仆‘妇’过来,张口就问谁是方姑娘的家人,她开口一认就如狼似虎地将她扭了来。刚刚在徐勋面前,她只觉得刚刚被人死死扭住的臂膀疼得火烧火燎,偏生还只能咬牙忍着,心想断然不能认下自己和徐勋认识,却不料徐勋开口替自己说了一句话后,竟是又招手唤她问伤势,一时间竟是有些懵了,可脚下却自动挪了两步上前。
寿宁侯夫人和钱妈妈怎么也不曾想到,徐勋居然会认识那来历不明方姑娘的婢‘女’,一时间面‘色’都很不好看。更让她们始料不及的是,徐勋招了如意上前,问了几句伤势之后,竟是就要带着人往外走。这时候,‘女’儿还没个下落的寿宁侯夫人登时急了,赶紧一个闪身挡在了徐勋身前道:“伯爷,您还不曾说我家婧璇如今在哪儿?”
“夫人要是真想知道,收拾一辆车少带两个人,跟我走!”
见徐勋冷冷撂下这句话就带着如意出了‘门’去,寿宁侯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终究是心疼‘女’儿占了上风,吩咐另一个妈妈去外头备一辆车,自己就带上钱妈妈匆匆往追徐勋去了。
而徐勋带着如意一前一后往外走,没走多远,他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低声:“七少爷,都是我不够机灵……”
“不关你的事,是我想岔了!”
听到如意又习惯‘性’地用了旧日称呼,徐勋回过头来,见如意右颊还肿着,眼睛红红的,他便自失地笑道,“我这个人,大多数时候做事都是一往无前,只要能有一半多的希望就赌了,偏生在悦儿的事情上瞻前顾后,非得绕一个大圈子用这种迂回法子!时至今日,就是承认了她跳河不成和我重逢又如何,我当初都不怕赵钦那样的伪君子,如今皇上都已经知道这件事,我还怕人说闲话?”
如意只觉得又惊又喜,眼眸中一时神采湛然:“七少爷您是说……”
“这事情该了结了!”
倘若没有沈悦险之又险地救下了张婧璇,徐勋也不会说出这话来,此时他却是动了真火——既是对寿宁侯夫人的,也是对自己的。到了山‘门’处,见慧通已经等在了那里,他便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如今怎样了?”
“嘿,沈家姑娘下手真狠,就是不死,下半辈子也得去当太监。”慧通耸了耸肩,当然并没有任何同情那家伙的意思,随即方才问道,“接下来是把人押回西厂,还是……”
“待会儿我带那位寿宁侯夫人去见她的宝贝千金,你找辆马车把他一块捎带上。”
“这么说……”慧通一下子明白了徐勋的打算,虽觉得诧异,可这样直来直去自然更合他的胃口,他当即就笑道,“早该如此了……既然这样,我这就去带上那家伙!”
尽管这么一个人理该‘交’给顺天府衙抑或宛平县衙西城兵马司,但慧通亮出了西厂的招牌,无论是主持也好,今天开法会的罗清也罢,乃至于到场的一众官眷,谁都没有说出一个不字来。而朱夫人在听说徐勋把先头寿宁侯夫人命人去拿的那个方姑娘婢‘女’给带走了,却不免大为奇怪,沉‘吟’了好一会儿方才看着那报事的妈妈问道:“你确定,平北伯认识那婢‘女’?”
“是,他直接就叫出了那婢‘女’的名字,想来肯定是认识的。”
想到之前在灵济宫和那方悦的偶遇,朱夫人的眉头不禁皱成了一个大疙瘩。倘若两人没关联,徐勋断然不会认识她的丫头;可倘若两人果有关联,那时候徐勋立足未稳,还能说是让人来说动自己这个李阁老夫人,如今徐勋却并没有需要求着她和寿宁侯夫人的地方,今天那位方姑娘怎的又出现在了那护国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