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齐济良和徐延彻都是大吃一惊,朱厚照也是一头雾水。他却知道徐勋向来鬼主意最多,当即没好气地喝道:“别给朕打哑谜,你又有什么算盘?”
“皇上,兴和废城位于东阳河畔,当年建城就是为了扼守次边,其后因城破废弃,但真正说起来,那个地方和更前头的沙城,西接察哈尔汗庭,东和北则是通永谢布和鄂尔多斯,距离火筛所部距离也不远。这一块地方如今都只是牧民放牧之地,并没有鞑子驻扎,所以如有可能,日后那块地方极其适合作为沟通东西的贸易之地,索性叫做自由贸易区吧……”
大明朝的马市时开时关,而且都开在自家地头,这其中有时番人势大,趁着贡马沿途劫掠,滋扰地方;也有时边疆将领内外勾结,设伏把来互市的番人一网打尽,吞没牛羊马匹,更把人首级冒充军功上报的,总而言之是一大笔乱七八糟的糊涂账。徐勋对朱厚照详详细细解释了这些之后,他就看着齐济良和徐延彻道:“那地方按照从前的话来说,仍是大明朝之地,所以封出去给勋臣贵戚,只说是应仁和大长公主和定国公之请,因而颁赐这等土地,以为激励贵介子弟为国奋战,至于臣嘛,皇上随便找一两个借口就行了……”
“你呀你呀!”
还不等听完,朱厚照终于忍不住了,一只手指着徐勋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好半晌他才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看着目瞪口呆的齐济良和徐延彻道:“看到没有,他和朕还有你们差不多的年纪,可就是一肚子的坏水,纵使那些老大人奸似鬼,也要喝了他的洗脚水!朕可以和你们打赌,这赏赐下去,要是朝中那些人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反驳,朕输给你们十匹千里马!”
虽说勋田没赐成,反而换成了这样的地方,但如今齐济良和徐延彻都是被徐勋忽悠洗了脑子的人。齐济良是独子,家里东西到时候都是他的,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徐延彻则是次子,勋田再多也多半都是要留给承继爵位的大哥,对他好处有限。而相比这些,天子的圣眷看不见摸不着,却是最最重要的。更何况,徐勋至今还没怎么坑过他们。
于是,听到小皇帝打赌,两人都笑嘻嘻地答应了下来。然而,朱厚照也不会真心学着徐勋那样只给人空心汤团,微微一想就说道:“这样,你们日后也常常要往外跑,朕记得下头进贡了几件最防雨雪的斗篷,朕和母后留了两件,其他的暂时没给别人,你们先一人一件。再有江南贡上来的宫扇,你们一人捎两匣子回去送人玩……唔,还有琼苑那里的梅花,给你们也带几瓶子回去放在家里摆着好看……虽说多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但用徐勋的话来说,别人肯定当朕是小气不舍得给你们实惠东西,于是拿这些不值钱的搪塞!”
见朱厚照直接就把自己捎带了进去,徐勋只得摸着鼻子苦笑了一声。然而紧跟着,他便发现朱厚照饶有兴致地看了过来:“徐勋,眼下他们两个都回来了,你之前那个有意思的设想也应该开始做了吧?你既然说是专门侦缉北边鞑虏的军情,又要瞒着朝中的老大人们,朕早就给你想好了一个绝佳的名义,索性就叫做内行厂,如何?”
目瞪口呆的徐勋看着洋洋得意的朱厚照,暗想自己难道兜来转去难道就是为了背这么个厂卫的名义?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就义正词严地说道:“皇上,万万不可!臣有家训,今生今世,不事厂卫,否则臣之前也不会把好端端的掌锦衣卫事往外推!”
明明知道徐勋是胡诌,可听到这家训两个字,朱厚照忍了老半晌,终究禁不住恼怒地喝道:“什么家训,你就不怕朕把徐良叫来和你对质?”
“皇上若是要垂询家父,臣自然乐意。”
齐济良和徐延彻着实不明白徐勋为什么偏偏要推辞这一桩委任——厂卫的名声是不好,可如今徐勋的名声又能好到哪里去?而看到徐勋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两人面面相觑之余,终究还是放弃了去猜测对方心意的努力——与其如此,还不如等着人自己说呢?
“那你说怎么着吧!反正你甭想就这么画个大饼给朕!”
“与其叫内行厂,让老大人们听着就和臣过不去,还不如给臣如今领一份俸禄的五军都督府下头设一个职司……”
“五军都督府虽然养着的大多是闲人,可你也不想想,里头多少都督,你这么一丁点年纪在里头算什么,更何况那还有你爹在!”朱厚照一下子就明白了徐勋的意思,不容置疑地一挥手道,“朕有主意了!直接在府军前卫里头做文章。唔……府军前卫最初训练的那五百人不都是父皇赐了带刀舍人嘛,把这些人划拉出来,就叫做军情局。工部有皮作局颜料局军器局等等,掌总的大使才九品,你这儿是军管,就一个名义,不用品级也没关系,朕说了算,不用看内阁老大人们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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