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以往蠢些也就算了,安岳长公主总想着昭平是她的独女,她能护着她恣意,更何况她那个皇帝弟弟也容不下她膝下有个聪明机敏的孩子。
她的孩子哪怕再张扬,只要不触及皇帝的逆鳞,她可以肆意而活,皇帝也愿意宠着她。
所以安岳长公主纵着昭平,甚至于对着她做的那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一次昭平却是会给她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坏了她的大事不说,甚至被人利用了都还不自知。
她能容忍昭平跋扈,能容忍她张扬,能容忍她仗着身份的不可一世和惹是生非,可是却忍不下她这般愚蠢。
昭平甚至到现在都还以为,所有的事情都是意外,而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齐嬷嬷脸色也是不好看,她知道长公主算计的事情,更知道她今夜想要做什么。
之前见着长公主神色不好之时,她就已经有些明白今夜的事情败了,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安岳长公主的事情,竟然是败在了郡主手里。
齐嬷嬷一边替安岳长公主顺气,一边低声道:“长公主,郡主性子急,又冲动,所以这才会被人算计了,可是今夜的事情您从未告诉过旁人,那些人怎么可能会知晓,甚至还提前算计了郡主?”
“如果郡主真当是被人算计,那襄王,冯妍,甚至还有宫中的事情,乃至那冯乔的出现,怕是都在那暗中之人的谋算当中,这朝中有谁能算计的这般大,难不成是那冯蕲州?”
“他?他怎么可能?!”
安岳长公主沉着脸说道:“冯蕲州一早就入了宫,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今夜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提前算计?而且他如果早就已经算计好了,要拿昭平来坏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我们母女?!”
“昭平去顾家的事情是意外,遇到冯妍也是意外,可后来从襄王出现开始,到冯乔出现,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那人算准了昭平的性子,算准了冯乔对那个冯妍的厌憎,更是一早就知道了冯妍和襄王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将本宫,将昭平,将襄王,将冯蕲州的女儿都算计在了其中?!”
安岳长公主的脑海里闪过冯乔的名字,可是却不过转瞬间就直接抛在了脑后。
那个冯乔不过是个才年仅十一的稚子,她怎么可能有本事布下这么大一出局来,将他们所有的人都算计在其中。
若是冯蕲州在宫外,或是在宫内对她赶尽杀绝,她或许会以为这一切都是冯蕲州授意,可是冯蕲州却一直在宫里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单凭一个孩子,她怎么可能能做得下这般缜密诡谲之事?
今天夜里的事情只有她和那人知晓,甚至于连动手的人都是那人的人,如今却突然有人如此算计了她,还拿昭平来破了局,除非是那人那边走漏了消息!
安岳长公主冷了脸,她正想吩咐齐嬷嬷去寻范卓,可是门外却突然却快速跑来个下人,对着安岳长公主急声道:“长公主,宫里来人了。”
安岳长公主脸色微变,朝着门外看去,就见到那人身后不远处,站着个内监,而在那内监身旁,还站着两名看上去极为内敛的妇人。
她连忙走了出去,那内监看着安岳长公主裙摆上的血渍,目光微闪,直接开口道:“安岳长公主接旨。”
“陛下口谕,昭平郡主年逾十七,却性情骄横跋扈,不堪皇室子弟之尊,现特赐教养嬷嬷两名,入住长公主府,教导昭平郡主皇室礼仪规矩。”
安岳长公主听完那内监的话后脸色大变。
那内监却好像没有看到她脸上神色似得,只是恭敬笑道:“陛下心疼郡主,又怜惜长公主身上伤势,特命这两位嬷嬷教导郡主之余,服侍于长公主身前。”
说完后他指着那两个嬷嬷说道:“这两位分别是李嬷嬷和王嬷嬷,都是宫中的老人,曾服侍于先太后身前,陛下让奴才转告长公主,若觉得两位嬷嬷行事差错,或有不如意的地方,尽管告诉宫中,陛下再让皇后娘娘寻更好的嬷嬷过来,定不会让长公主和郡主觉得的为难。”
安岳长公主听着这话,险些咬碎了牙根子。
这两个嬷嬷是服侍先太后的人,虽然太后早就去了,可她身份在那放着,就连永贞帝在外人面前也不敢置喙半句,对待先太后留下的这些人,更是宽宥有加。
她女儿不过是个郡主,能得先太后身边的人教养,已是天大的恩德,她若是敢说个不字,立刻就能得了不敬太后的罪名,这内监虽然说的谦逊,可却是明摆着告诉她,这两名嬷嬷她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哪怕明知道她们入府是干什么的,可她却也只能将她们留着,甚至还得好好敬着。
安岳长公主脸色灰败道:“谢陛下隆恩。”
那内监宣旨之后就直接离开,将那两名嬷嬷留在了长公主府上,而长公主府外,原本想要入内的两道人影看着那离开的内监,都是停在了原地。
天上月亮轻移,月光落下来时,两人的身形隐在墙下。
仇嬷嬷脸上蒙着黑纱,半边身子隐藏在阴影里,一双眼睛看着那内监上了马车离开了长公主府门前之后,转身淡漠道:“走吧。”
“主子,您不是要去见长公主吗?”
“不必了。”
仇嬷嬷眼底满是淡漠,朝后走时,弓着脊背身形微跛:“萧夙已经对她起了怀疑,从今往后就不会再信她,这般好的机会,她都没将那两人拉下来,她这颗棋子,算是彻底废了。”
站在她身后的丫鬟神情微怔,想起刚才之前收到的消息,还有宫里今夜的事情,忍不住说道:“那要不要奴婢去让她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