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乔将信拆了开来,开头一句便是萧元竺惯用的语气。
“我想我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死了。能看到这封信,就代表你还没忘了我,既然你还算有良心,我便送你一份大礼,怎么样,这份礼物你还喜欢吗?”
耳边仿佛能听到萧元竺笑得开心的声音。
“当初我将尽欢带回来时,她受了惊吓又大病了一场,便忘了过往的一切,我想着你这人总是嘴硬心软,她若是死了你必定会歉疚一生,所以我便当了一回好人,也好过你总是记得我的不好,而且若是我哪一日死了,却又狠不下心带你走,那便让她替我陪着你吧。”
“以前总觉得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是后来想想,却又觉得没什么可说,陆锋应该已经把先帝印信交给了你,那里面的东西能保你一世周全,而这盒子里装着的,是我这些年谋得的所有东西,今日也全都赠给你。”
“我作恶多端,又满身罪孽,注定要入无间地狱,所以妹妹,你要好好活着,别来找我。”
冯乔将信纸放在一旁,从盒子里将剩下的东西拿出来后,就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人名、地名,还有一些隐秘的事情,除此之外,便都是萧元竺这些年所经营的暗线。
她又将信纸拿了起来,当看着上面那“妹妹”两字时,握着信纸的手心发抖,仿佛又回到还在忆云台五日时,他玩笑似得说着只要她叫一声哥哥,他便给她泼天富贵让她一生无忧。
她始终没叫,他却还是给了。
冯乔将信纸贴在脸上,泪流满面。
萧元竺,这么亏本的事情也做,你傻不傻…
……
冬至之前,冯乔带回一女童入府,名尽欢,取冯姓,被冯蕲州收做义女;
十二月初,北境大雪,戎边部落牛羊冻死无数,无粮可用之下劫掠燕朝边境,陆家镇守北宁,与其交战,北方战事频起,让永贞帝暂歇了更替陆家军权之事;
年后三月初,郑家郑春生因牵涉进六年前镇远侯旧案,被捉拿入狱,四月,郑春生死于廷尉诏狱,范卓受斥,险些丢了廷尉之权,后来虽然保住官位,却也失宠于圣前。
永贞帝脾气越发古怪,虽瞎眼断腿,却仍不肯立储,甚至越发握紧朝政之事不说,更是不断打压朝中谈及立储之人,其中大皇子萧显宏、四皇子萧延旭,还有襄王萧闵远都为帝心所忌,父子离心。
于此相对,永贞帝突然开始看重起了其他几位年幼的皇子,对外越发倚重镇远侯廖家,对内将五皇子、六皇子提拔起来,对九皇子、十皇子、十二皇子等年幼的几个皇子也偏宠许多,朝中储君之争越发复杂,而萧闵远三人则是人人自危。
三年时间,京中暗潮越发涌动,而荣安伯府里却依旧如故。
房门被推开时,挺着微微突起的小腹的英气妇人,拽着穿着玉白长裙的少女往外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