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申说,柳相成从来都没有与他们说过实话,他说他们在柳相成眼中,就只是能让柳家殷荣富贵的棋子。
当时柳弛不是没有动摇过,甚至他也曾经试探着问过柳相成,他是不是真如柳申所说瞒了他们什么,可是柳相成却斩钉截铁的告诉他,没有。
他信了他,因为他以为他绝不会害他,可是如今柳子尧的一席话却无异于一击重锤,将他打的连骨头缝里都透着疼。
柳弛脸色苍白,抬头看着柳子尧:“你真的亲眼看到他们和襄王来往?”
“当然是真的。”
柳子尧愤恨道:“前几天二叔回府的时候,我曾经求过祖父救你,祖父表面上答应了我,可是暗地里却是让二叔跟襄王来往,那天二叔出府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我察觉到不对,就在后跟着他们,亲眼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模样。”
“我当时不敢靠的太近,就一路尾随,隐约听到他们提起父亲,我便想尽办法偷听,谁知道就亲耳听到二叔说祖父联系了蔡奇,让他来大理寺中见你,我原以为祖父是要想办法救父亲,可是后来却才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救你,而是想要骗你认罪,然后再借你发难将大皇子拉下水来,替襄王清除障碍。”
柳子尧一想到那天的事情,眼中便满是怨恨。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他满心欢喜的以为柳徵会救他父亲,想要与他商量出谋划策,可是谁想到他躲在墙后听到的却是这般真相。
柳子尧抓着柳弛的手:“父亲,你千万别信他们刚才的话,他们是想要让你去给他们当替死鬼,用你来讨好襄王…”
柳弛紧紧咬牙,柳子尧亲眼看到的事情不会有错,而他亲耳听到的那些更不会是假的。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才在狱中还那般愧疚难堪,与他泪眼相对的柳徵,居然一直都是在作戏,而他心中对他早已经狠心绝情到了那般地步,竟是将他这个亲生兄长当成了他向襄王投诚的踏脚石。
还有父亲…
他处处听他信他,从不敢忤逆他半点,可是他居然这般就舍了他。
柳弛紧紧抓着牢门,指甲几乎陷进木头里去,他抬头看着柳子尧,指着邬荣:“那你怎会和他在一起?”
柳子尧低声道:“我知道二叔和祖父想要害你时,就想要进来见你,可是大理寺看守太严,我根本就寻不到门路,更何况如果被蔡奇知道,他定然会告诉二叔他们阻挠于我,我想办法通过旁人寻到了大理寺中一个狱吏,想要让他带信给你,谁知道那信却落在了邬大人手里。”
邬荣站在一旁,见柳弛朝着他看过来,淡声说道:“你的事情我一直都觉得有疑点,虽然表面上证据确凿,可是吏部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是你一人所为,庞会宁身为吏部尚书不可能全然不知情,而吏部上下那么多人又怎么可能全然干净。”
“你被送进大理寺后,我怕有人会杀你灭口,所以这监牢里外明暗都安排的有人,那封信送进来后,我原以为是柳家送来的,本想借此引其他人上钩,可谁知道寻到你家公子时他就直接跪地求我,说此事与你无关,全因他人陷害,让我救你。”
邬荣三言两语就将他和柳子尧之间的事情说完,然后才继续道:“我大理寺容不下吃里爬外的人,更容不下徇私枉法的人,知道今天夜里蔡奇会带着柳徵来见你,我就早早让人守在了外面,也算是人赃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