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三方齊出,而吳世軍又大開陽檜之門,與西疆聯手,那陽檜之地便如無人之境,屆時就算賀蘭明泉用兵如神,又怎麼可能守得住三方夾擊,而若吳世軍和南越困住賀蘭明泉,將西南軍全數拖在南境之地,西疆之部趁亂北上,便會侵入大燕腹地,到時候戰事便會擴大到整個大燕朝境內,一發不可收拾。
永貞帝臉色難看至極,而蕭閔遠突然開口道:“父皇,兒臣一直覺得奇怪,那吳世軍雖任陽檜太守之職,可募兵二十萬卻絕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想要養活那麼多私兵,單靠陽檜稅收和朝廷撥發的糧草絕不可能。單憑吳世軍一人,怎可能撐得起如此大的局面和開銷?”
“而且陽檜和白安一樣,乃是西南之地最重要的城池,所以朝中才專門派遣按察使每年前往巡視一次,可是如今直到吳世軍起兵造反,率軍直逼河福郡,我們才知曉那處居然藏着那麼多兵力,這其間若說沒人周全決計不可能。”
“馮大人,你覺得呢?”
馮蘄州聽着蕭閔遠意有所指的話,面色冷靜的跪下說道:“此事的確是都察院失職,沒有儘早察覺到吳世軍屯兵之事,更未察覺都察院中之人竟與吳世軍私相勾結,欺上瞞下。”
“微臣上任已有半年,本該親自前往陽檜巡視,此間種種必會早現端倪,又怎至於今日被打的措手不及。微臣有罪,還請陛下責罰!”
馮蘄州連半點推諉都沒有,直接便攬了罪責在身。
郭崇真旁聞言卻是皺眉說道:“陛下,此事怪不得馮大人,先不說馮大人上任僅有半年,單是梳理都察院中之事便花費太多精力,爾後又接連遇到兵庫司起火,宮中遇刺,還有科考舞弊之事,他怎能有時間前往陽檜巡視?”
永貞帝聽到郭崇真提起兵庫司起火之事,就瞬間想起了當日蕭閔遠入獄的事情,他臉上頓時冷沉下來。
蕭閔遠心中一跳,連忙說道:“父皇……”
“行了。”
永貞帝看了蕭閔遠一眼,想起那次蕭閔遠入獄的時候,因爲那次的事情涉及到溫家和鄭國公府,所以他便全權交給了都察院去查,而馮蘄州爲難蕭閔遠的事情他也知曉,蕭閔遠因爲那次的事情在朝中折損了不少羽翼的事情他更是心中有數。
永貞帝只以爲蕭閔遠是故意與馮蘄州爲難,冷聲說道:“此事與馮卿無關,馮卿,起來吧。”
馮蘄州臉上無悲無喜,半點沒有因爲蕭閔遠剛纔有意誣陷的話所委屈,也沒有因爲永貞帝的信任而太過高興,他只是朝着永貞帝磕了個頭恭敬道:“謝陛下。”
蕭閔遠看着退到一旁,臉上連半點變化都沒有的馮蘄州,忍不住握了握拳頭。
父皇明明是多疑之人,對誰都不曾太過信任,就連陳安他都會時有懷疑,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偏偏就這麼相信馮蘄州,甚至連半點疑心也不曾生?
如果今日換成是旁人與此事有關,他怎麼可能會輕饒?
如果是換成別的人有可能和吳世軍勾連,哪怕就算只是稍有懷疑,父皇也定會暫時卸了他的官職,等到查明真相之後再行任用,可爲什麼到了馮蘄州身上,他卻半點都不肯對他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