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庞大的舰队缓缓停靠马尾。杨丰站在威远号甲板上,不断向岸边欢呼的人群致意,很显然神皇的驾临让正在全力供应杉关前线的福州百姓无比振奋,包括六艘内河小火轮在内,数十艘向前线运输物资的运输船,都在舰队一旁紧紧跟随,甲板上那些水手们虔诚地向着神皇叩首。他们才是杉关战场明军碾压式胜利的保证,还有福州兵工厂的无数工人,当然还有更多沿途百姓。在福州生产的弹药,从福州登岸的南洋大米,来自广州兵工厂的大炮和枪支,甚至包括前线士兵吃的肉罐头,分给百姓的良种和肥料,都从这里由这些水手们驾驶着大小船只在湍急的闽江逆流而上运到南平,在南平换大型的麻雀船运输至洋口,再到洋口换小型麻雀船沿富屯溪继续向前运输至水口,再由水口的民兵支前队运输到战场。前线的确只有一个步兵旅再加一个配属的炮兵营,加起来也不过五千多人在作战。但支撑他们的何止五万。应该说僧格林沁的确没有辜负他的名声,他的确很有才能,一眼就看出了明军的软肋,江西战场的确三路明军大举向前,但三路都无法构成呼应,他先集中全力解决严武的这个旅保证后路安全,毕竟这个旅再继续向前就直接切断清军的运输线了,他们同样依赖抚江航运,解决了严武所部,他们再集中全力解决已经打下宁都正在向广昌进攻的明军,后者也同样也只有一个旅,尽管第六军有四个旅,但因为占领区土改当然主要是后勤运输限制,他们向宁都的运输同样依赖着梅溪,这条河的运力跟富屯溪基本上一个级别。话说听听这一带的地名就知道是什么环境,宁都,瑞金,于都这都是大名鼎鼎的,活捉了张辉瓒就在宁都西北边呢!第六军在这一带,同样也只能维持一个步兵旅的前沿作战。明军打仗可不是正牌发匪。实际上现在明军战场上连刺刀都很少使用,基本都是炮弹和子弹来解决问题,毕竟除非巷战和山地遭遇战,他们基本上就是排队枪毙清军,打到现在除了得病和各种意外而死的,拿下半个湖南和江西的明军总共阵亡不到五百人,这还包括衡阳城中和川陕绿营的那场巷战,还有最近和江忠源匪帮的游击战。而如此低的伤亡,就是靠后勤保障能力堆出来的。要是不管老百姓还好。可又要土改,又要救济饥民,又不能就地征粮,连吃饭都得靠后方运输来解决,最终结果就是越往前打人越少,打到各自的,能够维持的也就剩一个旅了,而僧格林沁就是看准这一点玩各个击破,解决了严武这个旅再解决宁都的明军,然后他就可以威胁赣州了,正在沿着赣江杀向吉安的第二军只能后撤,要不然就被他抄了后路物资补给断绝。计划很好,但可惜……哪怕明军一个步兵旅也不是他能够吃下的啊!估计此时的僧王该泪奔了。在臣民的叩拜中,神皇再一次驾临福州,发表一下圣训后,紧接着登上一辆敞篷汽车,以神皇的身份当然不能坐马车,至于步兵战车是上战场的,他日常乘坐还得汽车,在万民欢呼中,实际上更像一辆彩车的敞篷车缓缓驶向福州城。这时候福州已经结束军管。实际上包括广东和广西大部分地方也都结束军管,三个省的巡抚也都已经任命,省府县乡四级全都是由吏部任命主官,而村一级则是自选,毕竟任命到村一级还是太夸张。因为宗族体系基本上被摧毁,那些村长绝大多数都是参加过起义但因为条件不够没加入军队的,支前的积极分子,还有就是圣教在地方的教长,而福建巡抚就是之前的军管会主任谢平,但解除军管的只有福州及周围这几个最初拿下的县,实际上福建还有很大一部分地盘在清军手中,闽浙总督钟祥还在龙岩。福州将军跑到了建宁,当然不是现代的建宁县,而是建宁府,也就是建瓯,他要是出福建就属于逃跑,在建瓯算等待时机给发匪致命一击。当然,实际上就是苟延残喘。另外闽北和闽西也还有部分地盘在清军或者说团练手中,整个福建形势犬牙交错,明军实际只控制以福州为核心的闽江及富屯溪沿线,主要是土改牵制了很大一部分力量,不过沿海的厦门,泉州都拿下了,或者说明军到达后清军都跑了,目前各有一个步兵旅驻扎。“你们做到不错嘛!”杨丰看着不远处一个巨大的烟囱饶有兴趣地说。那是兵工厂的冶铁炉。这里除了一座五十吨级冶铁高炉外还有一座五吨转炉,只不过本地铁矿石品位太低,必须进行精选才能使用,需要从广东运输铁矿石过来,话说空气转炉对矿石的要求还是比较苛刻的,这也是杨丰急着上平炉的原因。“都是陛下教导有方!”谢平一脸谦虚地说。“呃,你也会拍马屁了?”杨丰说道。“臣是肺腑之言,臣等何人不是神皇言传身教,若不是神皇,臣此时还在筛沙子呢!”谢平说道。“那就好好干,继续为人民服务也不枉我的信任。”杨丰笑着说道。“臣定当,什么人……”就在谢平说话间,突然一个少女从人群中冲出,一下子拦在了汽车前方,因为两旁并无警戒的士兵,就只有几个警察维持秩序,连护驾的锦衣卫都在后面呢,除了谢巡抚第一个反应过来,惊叫着催马上前,其他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那少女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短枪,然后瞄准神皇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你觉得这东西能伤得了我吗?”杨丰伸出手说道。就在同时那颗球型子弹撞在他的灵魂能量上,然后立刻向外弹开,但杨丰的另一只手闪电般伸出,那子弹又撞在这只手的灵魂能量上,紧接着弹回第一只手,又再次弹回,就那么像颗乒乓球般在杨丰两手之间不断弹着,很快速度越来越慢。那少女茫然地看着这一幕。就在同时锦衣卫扑过去。但也就是在这时候,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冲出。“表妹!”他尖叫一声冲向少女。这时候锦衣卫已经到了后者的跟前,最前面的锦衣卫还没等抓那少女就被他推开,然后他拽着那少女的手就要跑,但可惜旁边的老百姓也反应过来,几乎一拥而上把这对小情人圈在中间,紧接着锦衣卫就冲进去把他俩一起拿下,就这还不肯放手,看得神皇都饶有兴趣。“放开他们!”杨丰看着苦情戏心满意足地说。那些锦衣卫立刻退开,但他们手中的骑枪或者说斯宾塞步枪,却依旧将枪口指向这两人。那俩倒是很勇敢,手牵手面无惧色地看着杨丰,男的长相普通,女的倒是挺漂亮,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出身白白净净,气质就跟照片上的秋瑾一样,很显然也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你们叫什么?为何行刺我?”杨丰问道。“侯官生员沈振宗。”那男子凛然地说道。“她呢?”杨丰指着那少女说道。“陛下,她是前两江总督林则徐的二女儿,这男的是她姑表哥,也是她未婚夫,福州光复时候,林家族人有的跑了,还有一些没来得及跑的躲到了沈家,沈家不是官没被清算。”旁边有多嘴的喊道。“啊,你们觉得我该杀?”杨丰笑咪咪地问沈振宗或者说沈葆桢,还有他未婚妻林普晴,实际上按时间算这时候应该新婚了,很显然是被自己搅和了。“尔妖言惑众,祸乱天下,使大清血流成河,半壁江山残破,无数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仁人志士皆恨不能手刃之!”林普晴说道。“呃,说话要凭良心。”杨丰无语地指着两旁说道:“这也是生灵涂炭?”“你们民不聊生了吗?”紧接着他问那些百姓。“陛下,我们日子越过越好,民没有不聊生,就是过去的官老爷们不聊生了!”几个老百姓喊道。然后就是一片笑声。杨丰看着林普晴。“你以妖术惑民,他们当然这样说。”林普晴不屑地说。“我惑你们了吗?”杨丰问那些百姓。“没惑,就是惑了,这样的日子我们也乐意!”那些老百姓喊道。“小姑娘,你多久没出门了?你是前两江总督之女,以此身份行刺我可以理解,可你要说我搞得民不聊生来行刺我,我就真得很费解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这老百姓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多了。或许你真得在深闺不知道。我给你个机会。把他俩一起送到广东,去交给左宗棠带着,正好让他们一起看看老百姓的变化,如果不想再杀我了,那就去见我,如果还想杀我,那我奉劝你们还是逃走吧,当然,以后别让我再抓住,那时候你们就没有这种好事了。”杨丰说道。锦衣卫立刻上前,把还在茫然中的沈葆桢和林普晴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