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法身降临?见到这一幕,偌大的紫云台上,人人惊得目瞪口呆,就连高坐台上的玄观道君也一时间面无人色。延智和尚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急忙睁开一双慧眼细细看去,却见那佛祖法相乃是飞玄云气,结空成相,肇于诸天,那满天的金光、璎珞、莲华,纤毫毕现,哪里有半分作伪?饶是他佛法精湛,慌乱中,却也来不及详细分辨,急忙跪伏在地,朗声道:“弟子延智,一心顶礼南无本师释迦摩尼如来,见过世尊!”突然有一人跃身而起,须眉皆张,怒指萧千离道:“姓萧的,你在弄什么玄虚?我等只当你是太清传人,却弄出一个佛门法相金身,莫非是要将道门最后一点颜面打得干干净净么?”众人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雄壮高大的中年道人怒气冲冲,指着萧千离大骂。玄观道君苦笑着摇摇头,道:“正乙元景道友,切勿动怒……”那元景道君越说越怒,喝道:“如今道门危机便在眼前,你倘若与那和尚论道辩驳,便是输了咱们也不怪你,却在这里凭空闹出一个劳什子的佛祖来!我正乙派平日也曾经有这些请神、祈福、求雨的勾当,你瞒得过别人,须瞒不过我!”他显然是愤怒至极,众多玄门大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延智和尚驳斥得一败涂地,一个寻常的和尚就能以教义挑战天下道门,此后道教的生存必然越发艰难。本来萧千离站出来,让他多少有了点指望,却不料弄出一个佛祖,岂不是更是雪上加霜?恼怒之下,他甚至连太乙派平时故弄玄虚、集聚信徒的手段也说了出来,显然是对如来法相大大的不信。“看我打破你这所谓的佛门金身!”元景道君大喝一声,双臂一振,空气急速的流动,形成巨大的旋风,显然是引动了天地法则。这金身法相距离紫云台尚有数百丈的高度,不论你武功内力再强,也决计不能打到这样的高度,除了借助天地之力之外,别无他法。延智和尚大吃一惊,不管这佛祖是不是真的,身为佛门弟子,又怎能任凭道教中人出手攻击?刚要催动法则与之相抗,却听半空中佛祖低喝道:“无礼!”那如来右手伸出,一个奇形文字在大手中缓缓成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金光,有所学广博之人看得清楚,不由得低声惊呼道:“上古篆文?”那一枚篆文突然脱手飞出,化作一道巨大无比的金光从天而降,散发出无尽璀璨光华,顿时将偌大的紫云台尽数笼罩其中。众人只觉神智一迷,顿时仿佛置身于天地未开、混沌未分之时,心中刚一诧异,骤然地裂石崩,剑气充盈、飞石激荡,霎时云开雾散,混沌分明,有阴阳二气从灰蒙蒙的混沌中凭空生成,缓缓游荡周身,玄奥无比。“这……这不是师父的生太极吗?”在场众人当中,只有来自纯阳宫的几人才明白这是什么手段,顿时心中大定,柳随风却皱眉暗自思忖:“师父的这一招生太极,又怎么和佛门扯上了关系?”生太极之下,一切无法超脱阴阳之人均不能摆脱。元景道君刚刚触动天地屏障,刹那间顿觉与天地间那若有若无的联系赫然断开,空空如也,不由得心中大骇。“这……这是真的?”元景道君失魂落魄的站在当地,眼神复杂的看了如来金身一眼,心中却已经信了七八分。任凭作假之人如何巧妙,这等封禁天地的强横手段,岂是人力所能为之?延智和尚亲眼目睹佛祖举手投足之间便封禁天地,哪里还有半分怀疑?只激动得浑身颤抖,连连磕头。却听萧千离笑道:“多宝师伯何须动怒?这些也算是你的晚辈道统呢!”那佛祖幽幽叹息一声,缓缓道:“世上已无多宝,只有释迦牟尼佛!”声音低沉,却是远远的传开去,峨眉紫云台上,处处听得清清楚楚。萧千离呵呵一笑,朗声道:“师伯何必过谦?倘若不是师伯心系道门,又如何会亲自下界,来观礼重阳大典?”释迦牟尼沉默半晌,摇头道:“久不见故人,特来参见贵教祖师而已!”萧千离却是精神一振,喜道:“莫非师祖他老人家也来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居然连祖师也劳动玉趾临凡?”他跪在地上也不起身,转身向东方连连磕头,高声道:“师祖既然驾临,恳请一见!”不知是谁带头,玄门众人也纷纷跪伏在地上,向东方齐声高喊:“恳请祖师现身一见!”就连最为桀骜不驯的元景道君也瞪大了眼睛,重重的跪在地上,与众人一齐高声请命。那声音声震四野,连喊十余遍,只见东方有三千里紫气滚滚而来,众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一次,根本不用任何人提醒,整个紫云台的所有人,在一瞬间感受到了——耳边、天地间,仿佛突然有一个人轻声呼吸了一下。刹那之间,偌大的峨眉山突然就喧嚣了起来,漫天鸟雀在空中飞舞,山间蜿蜒盘旋的清泉小溪发出更加欢畅的笑声,峰上云霓般的鲜花朵朵盛开,更是娇艳无比!一个面色红润的白发老人,手持拂尘,仙风道骨,和蔼慈祥,坐在一头青牛背上,慢条斯理的踏云而来。释迦牟尼急忙下了莲座,足下踏云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下拜道:“见过大师伯……”“轰”的一声,却是紫云台上众人脑子里猛然一响,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瞬间不够用了。“佛门的至高世尊,是太上道祖的师侄?”惊天八卦啊!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惊天大八卦!在场玄门众人恨不得把眼睛瞪出眼眶,耳朵竖得比兔子还长,不肯放过任何一点点痕迹,不肯错过任何只言片语的对话。延智和尚却张大了嘴,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自己精神仿佛错乱了一般——佛门花了无数心血和精力,要消除淡化《老子化胡经》的影响,以图进一步与道门争夺天下信徒。怎么顷刻之间突然发现,佛门的情形怎么变得如此险恶?太上老君呵呵一笑,下了青牛,虚空站定,手中拂尘一甩,轻轻拍了拍释迦牟尼的光头,笑道:“你如今也是一教之主,不可妄自菲薄,起来罢!”释迦牟尼站起身来,欲言又止,太上老君微笑道:“痴儿,三弟虽说在紫霄宫中禁足,却能时时聆听道祖教诲,日子比我等不知要快活多少倍。”又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八卦!——太上老君之上,还有一个更为神通广大的道祖?不少人却又从中听出了另一重意思:太上道祖的三弟?岂不是上清玉晨通天灵宝天尊?释迦牟尼低着头,轻声道:“化胡多年,却一直未曾见过师尊,实在是……实在是极为想念!”在场众人都已经把耳朵竖成了雷达天线,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化胡”、“师尊”的字眼,联系之前所说的话,几乎所有的上清门人都咧开了嘴,眼睛几乎要迸出泪花来,只觉今日乃是道门最为扬眉吐气的一天。“原来,佛祖并不是太上道祖所化,实乃是咱们上清门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