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二十八星宿大阵,乃道教最为高深的上古奇阵之一。无论是四象、五行、**、七星、八卦等阵法,都不如二十八星宿来得威名远播。此时谢广陵站在太极八卦台上,借助阵图的神效,看准了带队的弘度禅师,灌注真气,将镇守北麓的一柄巨剑化为万千剑气,每一柄巨剑均能化为二十八星宿之数,合一千七百五十劫剑,每一道劫剑约等于主持阵法之人的修为。谢广陵乃是化神一重的先天剑君,竭尽全力也仅仅只能施展九剑。为了一举击杀弘度禅师,他一口气输出两道剑气,两道剑气齐齐灌注至一柄巨剑中,顿时激射出一百二十四道劫剑来,百余道劫剑合为一体,纵然是全力抵御的弘度禅师也难以匹敌这等凶戾的攻势,一剑之下,死无全尸。眼见弘度禅师坠落万丈悬崖,余下五位老僧顿时悲痛万分,看着深邃的玉虚峰顶,充满恨意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惊惧忌惮之色。这几位老僧也都是见多识广之辈,以前也见过各式各样的阵法,但是谁曾见过这等霸道的护山大阵?弘度禅师战死,弘见禅师立刻当仁不让的接过了指挥权,低喝道:“速上!与纯阳宫的门人纠缠在一起,大阵便不起作用!”话音未落,又是一道巨大的剑气划破长空,弘见禅师识得厉害,急忙竭尽全力想要闪身躲避,却不料那剑气来势极快,他身形尚未展动,剑气已经刺中他的胸口。只听弘见禅师一声大叫,胸口破开一个大洞,鲜血喷涌而出,身子无力的坠落深渊。谢广陵全力催动周天二十八星宿大阵,连发两剑,一身精湛的先天内力损耗近半。见他还要催动阵法,宋书剑急忙拦住,笑道:“谢长老辛苦了,先行调息片刻,稍后还有硬仗要打呢!”谢广陵内力损耗极重,只觉全身几近虚脱,身形摇摇晃晃,闻言也不推辞,点头道:“如此也好!”当即退至一旁,端坐在高台一角,默默的调息静养,以期多恢复一些内力。护山大阵激发,纯阳宫一众门人无论是在运功还是在休养,无不惊醒过来,当即有青月道人与朱景阳弹压住内外门众弟子,柳随风、李承渊、羽纤柔与郭玉盈、郭鹏程四人则急速的向八卦台的方向奔来。看清高台上已经启动的大阵,四人顿时恍然,细细看去,却见山脚下百十个光点开始缓缓移动,李承渊不禁一惊,叫道:“秃驴们开始攻山了!”柳随风却凝神去看北麓的情形,只见四个小小的淡淡光点飞速的向峰上攀登,当下一皱眉,道:“宋先生,不如我与承渊二人去拦住他们?”宋书剑面沉如水,摇头道:“山道上有慕先生布下九曲阵,情形极为危险,随风、承渊,你二人去援助慕先生,事有不济,立刻退回。谢长老会激发大阵替你们断后。”柳随风与李承渊二人立刻躬身应诺,各自唤来一只苍鹰,急速的向峰下飞去。宋书剑盯着玉虚峰的虚影,眼见北麓四个光点越爬越高,当下吩咐道:“陆姑娘、纤柔、玉盈、鹏程,你四人在此陪着谢长老,必要时接替大阵,哪怕只发出一剑,也算是有功!”羽纤柔与郭家姐弟对视一眼,齐齐应诺道:“是!”宋书剑袍袖一挥,轻笑道:“艺成以来,还尚未与人动过手,如今北麓那四个秃驴,正好让宋某发发利市!”他正要转身往北而去,却见到高台上除了静养的谢广陵之外,仅有羽纤柔和郭家姐弟三人,陆无厌却和金雕并不在台上,不禁有些疑惑,诧异道:“陆姑娘哪儿去了?”宋书剑起先还不以为意,猛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扑到高台中央的虚影边,凝神看去,只见那四个极淡的光点,突然又有一个小点光芒尽敛,变成一团黑气,不禁心中大急,顿足道:“唉!陆姑娘怎么一个人去北麓了?”他顾不得多想,身形展开,一道流光径直向北麓激射过去。却说陆无厌带着金雕火儿,原本安安静静的站在高台一侧,等候宋书剑调遣。见到谢广陵催动护山大阵,接连击杀两位从北麓偷袭的金身大能。见到前山后山的敌人陆续展开行动,又想到如今纯阳宫的战力大损,思前想后,银牙一咬,悄悄的带着火儿离开。金雕神骏无比,萧千离不在,便是与陆无厌最为心神相通。刚刚离开高台,便展开双翼,带着陆无厌向北麓飞来,急速下落,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余下四僧的上方。陆无厌一按雕背,神妙无方的《暗尘弥散》施展开来,悄无声息的失去了踪影,火儿迅速提升了高度,在上空不断盘旋。“师兄,你不在,我一定要守住纯阳宫!”“哪怕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为纯阳减轻一些压力!”“师兄,你可一定要回来啊……”托了大阵连续两记重击的福,余下四僧情知摩利支天功法在先天大阵面前无效,因此匿形功法并未运转起来,而是全力展开身形,急速的向玉虚峰顶攀登。为首的普陀山洛迦寺古阳禅师低喝道:“诸位小心,此处距峰顶已不足百丈,须提防……”他提气纵跃而起,正欲寻事先勘定的凸起落足,却不料身在半空中,全身上下汗毛倒竖,似乎有极大的危机袭来,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只觉眼前一闪,一蓝一黑两道破空劲力迎面袭来,蓝色真气蕴含水行内息,生机勃勃,浩然广大;黑色真气却是杀机凌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仓促遇袭,古阳禅师又是身在半空,实在是避无可避,当下只得大喝一声,展露了摩利支佛门金身,佛光大作,有万千毫光绽放,双掌齐齐挥出,欲以平生功力强行接架。砰然大响,古阳禅师与偷袭之人硬碰一招,只觉对方功力似乎并不深厚,正在暗暗庆幸,却只觉对方两道劲力突然一变,阴阳逆转,生死变幻,蓝色真气刹那间变为全黑色,侵蚀之力瞬间延伸了半边身子。“生死判!”古阳禅师一怔之下,立刻认出了对方的功法,不禁心中一凉,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倘若自己是平地与对方交手,纵然对方实力高明,自己也全然无惧。但是如今身在半空,落足之处又是平滑如镜,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施展不开,对方全力偷袭之下,自己就算有登天的本事,却也施展不开。此时古阳禅师被生死判偷袭个正着,半边身子麻木,立足不稳,身子一晃,已经从绝壁上落了下去。尽管他仅仅片刻之间便已经催动先天真气化解,身子却已经坠入了万丈悬崖。“师兄,或许这次西征昆仑之举,我们真的做错了!”望着深邃的夜空,古阳禅师脑海中突然无端的升起这个念头。下一刻,他的身子重重的摔在绝壁深处,无边的黑暗淹没了他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