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和武三思派出的杀手,四处搜寻许伯彦的踪迹,但许伯彦却好像彻底消失了一样。=每天看属下发回来的密报,武承嗣还以为许伯彦死了,否则怎么会一点音讯也没有,可死了总得有尸体吧,现在却连尸体都找不到。许伯彦真的死了吗?清晨一缕阳光照在湖面上,四周波光粼粼,小鸟在枝头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一片片白色的柳絮从岸边飞下来,远远看去好像在下雪。一艘小船在河里飘荡,一个戴着斗笠的船夫靠在船上,斗笠盖住了他的整张脸,看不清他的模样。一片柳絮飘过来落到了他的脖子里,他动了动,把柳絮从脖子里拿了出来,放在手心里。“就是你这小家伙扰了我的美梦,我要怎么罚你?”他轻轻一吹,柳絮飞出去,飘向了远方。“船夫,快把船划过来。”岸上有两个牵着马的黑衣人向他招手,让他把船划过去,看样子是要过河。待船靠岸停好后,其中有一个黑衣人从摸出一个画像让他认。“看到过这个人没有?”那画像上画得就是许伯彦,船夫认真看了一眼画像然后摇头。黑衣人收起画像对着同伴抱怨:“这家伙难道上天了不成?找了这么久一点线索也没有。上面还以为我们每天都在踏青游玩。”“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那人叹了口气,又说,“船家送我过河。”“我先到对岸瞧瞧,你就在这边,如果发现他以响箭为号。”说完他便牵着马上了船,船到了对岸黑衣人便急匆匆下船找人去了。“真是辛苦啊。”船夫望着黑衣人的背影说。船夫撑着船沿着河往下游飘,饿了就只起鱼竿在河里钓个鱼,困了就在船上躺一会儿,一阵大风吹过将船夫的斗笠吹起,一张明媚的脸在夕阳下泛着霞光。这船夫不就是消失许久的许伯彦吗?虽然。他比之前清瘦了不少,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胡子没刮看起来落拓了些许,但确实是许伯彦没错。黑衣人辛辛苦苦寻找许伯彦,没想到许伯彦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那些人果然不会就这样放过我,不过想找到我也没那么容易,这一路上倒是可以和他们玩儿玩儿。”许伯彦笑着重新将斗笠戴在了头上。许伯彦心里觉得好笑,那些官兵将他的画像画得那么丑陋,当面都辨认不出来,派再多的人手去找,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我这么帅……”许伯彦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过这些日子的奔波他确实看起来有些胡子拉渣。长了胡子的许伯彦和画像上的人更是毫无半分相似。这下他消失得更彻底,武氏兄弟派出的杀手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发现他。房州,庐陵王府。此刻已是酉时,整个王府安静得只剩下一襟晚照。两个官差模样的人,匆匆进府,气焰嚣张地直接往内厅闯去。“二位二位。”李显的内臣苟勋忙迎上去挡住他们。“二位官爷,这么晚了,不知道你们找王爷有什么事?”这个时候外头来人,苟勋有种不好的预感。“少废话!李显呢?”两位官差气焰嚣张,哼声哼气地问道。苟勋一听对方直呼李显的名讳,便猜到,定然又是京城来人了。李显虽然被贬黜房州,但到底是皇族,所以当地的官员多少还会给几分面子,称一声“庐陵王”。“二位大人,要不容我进去通传一声。纵然你们是从京城来的,庐陵王毕竟是庐陵王。”苟勋看起来好言好语,实在暗暗弹压这两个狂徒。王爷就是王爷,落魄的王爷也比你们这些走狗高贵。“哈哈哈!什么狗屁庐陵王?”一个胖胖的官差压根就不理会苟勋,拿刀的手一挥,将苟勋推到一边。另一个瘦瘦的官差也不耐烦了,冲苟勋嚷嚷道:“快叫李显滚出来接旨。”“接旨?”苟勋一惊,莫非又是什么不好的旨意。自从来到房州,整个庐陵王府就怕接到宫里来的旨意。因为每次旨意传来,都是削官降爵的坏消息。“二位稍作停留,苟勋这就去通传。”苟勋急急往内厅去请李显。李显正在用晚饭,一听说是宫里的旨意,放下碗筷就带着韦氏赶了出来。“李显接旨,奉陛下之命,赐庐陵王李显自裁,韦氏陪葬,钦此!”胖胖的官差从袖子里拿出一卷黄色的密旨,像模像样地高声宣读一番。“啊?!”跪在地上的李显,身体向后一摊,完了完了完了,他担心的这一天还是来了。韦氏也是满脸绝望,她扶住李显,仰天长叹:“武皇还是不肯放我们一条生路么?”但韦氏转念一想——不对!这些年他们在房州安分守己,武皇没有必须杀他们的理由。而且,若真是武皇要赐死他们,不可能就派两个官差前来。说得难听点,抬棺木的四个人总要的吧。这两个官差看起来獐头鼠目,要知道在洛阳当差,模样太次是不行的。“你们还等什么?”瘦瘦的官差看起来是个急性子,直接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丢在地上,催李显夫妇去见阎王。李显绝望地捡起地上的刀,看了一眼刀面上反射的寒光,此刻他的心也坠入了冰窖。“王爷且慢。”韦氏拦住李显。“既然是陛下的圣旨,可否给我们看一眼。若是陛下亲笔,我二人绝不抗旨。”韦氏质疑官差道。“哈哈哈哈!”胖胖的官差狂笑一通,“你还怕圣旨是假的不成?陛下能贬你们来房州,就能要了你们的狗命!”说完,官差将手中的圣旨摔在李显脸上。韦氏捡起来一看,这份圣旨不是武皇的亲笔,却盖了当朝的玉玺。“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玉玺还能有假?”瘦瘦的官差在一旁看戏。斗大的汗珠从李显的头上滴了下来,看来他李显的命数真的是尽了。韦氏也默默饮泣,她才三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看来命中注定,她和李显要做一对亡命鸳鸯了。苟勋是在看不下去了,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首,便要刺杀这两名官差。两名官差显然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会在这时候出来反抗,于是都睁大了眼睛,其中一个吼道:“你要干什么??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抗旨?”苟勋手握匕首,一个突进,匕首便硬生生地插进了那个瘦瘦的官差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