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许伯彦的府邸。许伯彦正与珍娘对坐弈棋,管家蔡二在一旁垂手侍奉。许伯彦正为僵局烦恼,突然他敏锐地感觉到棋盘上的棋子好像轻微移动了一下。梁上有人!!许伯彦装作若无其事,将茶杯递给蔡二道:“茶凉了,你去帮我沏杯枫露茶来。”蔡二端着茶杯正欲离去,珍娘叫住他道:“枫露茶要出三遍色,还是我同你一道去吧。”待蔡二和珍娘离去,许伯彦迅速抽出刀架上的刀对梁上喊道:“快下来吧!别在上面装神弄鬼。”只听见“嗡”地一声,许伯彦看见一道银光闪过自己的面前,许伯彦未来得及阻挡,方才弈棋的棋盘被劈成两半,棋子“乒乒乓乓”散落了一地。“什么人?”许伯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有人能使这么快的刀法?人未至,刀已收。那么,刚才许伯彦就坐在棋盘旁,这个人要取许伯彦的性命可谓是轻而易举。他为什么没有动手?许伯彦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警惕起来,这不是一般的杀手,他在和自己玩游戏,来人是什么目的?许伯彦握紧刀柄,抬头警惕地盯着房顶的每一个角落,除了横梁上的死角看不见之外,其余的空间都一览无余。他一边观察情况,一边一只手默默伸向了口袋里的铜钱。“嗡”地又是一声。许伯彦腰间别着的钱袋被砍落,他伸向口袋的手僵在半空中。好快的刀!许伯彦觉得自己根本就被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上。这时,珍娘端着枫露茶推开门,见许伯彦拿着刀,吓了一跳。“出去!”许伯彦吼道!珍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许伯彦脖子上的额青筋都爆了出来,忙又合上门匆匆退了出去。珍娘刚走,许伯彦忙急急一个侧身。又是“嗡”地一声,许伯彦只觉得一道寒光从自己身边一闪而过!已经是第三刀了。梁上人的三刀,刀刀致命,他若是有心取许伯彦的性命,只怕此刻他已经死了三回了。想到这里,许伯彦也放下心来,他索性“哐当”一声扔下刀,一抱拳对着房梁说道:“梁上是哪位好汉,还请下来相见。在下许伯彦,不知好汉尊姓大名。”半晌,房梁上没有声音。许伯彦又等了一会儿,见还是没有动静。他再也忍不住了,“腾”地一下,一脚飞踹身边的墙壁,轻盈地跃上了身旁的书柜。只见房梁上空空如也!竟然连个鬼影子也没有。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许伯彦一头雾水。只见四周门窗紧闭,并没有人飞出去的痕迹。真是活见了鬼!许伯彦又仔仔细细将屋梁上扫视了一遍,还是没发现人,却在横梁上看见一把匕首插着一张字条。许伯彦小心翼翼摘下字条来一看,上面写着写着六个字:“有人要杀李显。”许伯彦并不觉得惊讶,自从他们回京之后,武承嗣安排的大大小小的明杀暗杀不计其数,但均为得逞。这次奇就奇在,居然有人会赶来通知他。这么神奇的人,会是谁呢?许伯彦从梁上下来,打开房门,只见珍娘还端着枫露茶僵在门口。“方才是怎么了?”珍娘问道。“没事。”许伯彦一脸沉重。凭刚才那个人的武功,若是要取许伯彦和珍娘的性命,只怕此刻他们都已经在阎王殿报到了。许伯彦感受到了压力。既然来通风报信的人武功都这么高强,那么派去刺杀李显的人肯定更加技高一筹。许伯彦一筹莫展,披了件衣服就策马往庐陵王府跑去。“什么?!”李显听许伯彦说完来龙去脉,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个死不悔改的武承嗣,居然还敢派人来杀本王。看来本太子和他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他敢派人来正好!本太子正好将他们一锅端了!”李显非常气愤,他回京之后不是没有机会杀武承嗣。只是他投鼠忌器,顾忌着武皇的感受。此时的李显已经是太子了。无论武皇是迫于文武百官的压力也好,还是真正想通了也罢,李显名义上还是登上了江山继承人的位置。可武承嗣不管这些,他只要李显死,只要李显一死,他就能摆布了武皇,到时候什么太子不太子的,他完全可以直接当皇帝!看来,真是谁不要脸,谁占上风。李显铁青着脸将手中的字条揉了个稀碎。“王爷,要不咱们增加王府的守卫?”许伯彦为保险起见,提醒道。“不行。王府的守卫陡然增加,武承嗣肯定就知道咱们有所防备。”李显摇了摇头,他要来一招引蛇出洞。“你帮我调几个可靠的高手过来。这几天我也吩咐苟勋寸步不离。”李显说道。“另外,务必查出是谁给你通风报信,本王重重有赏。听你说,此人还是个高手,如果能纳入麾下,于千秋大业有益。”“是,王爷。”李显走后,韦氏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李显见她一脸担忧的样子,安抚她道:“你不必担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韦氏抿着嘴唇,满脸焦虑。“没想到到了洛阳城,武承嗣还这么猖獗。”“洛阳城虽然在武皇眼皮子底下,可是被权欲冲昏了头脑的人,是不管这些的。”李显扶着韦氏坐下。“那王爷可得早点除掉武承嗣。武承嗣一日不除,臣妾心中总是惴惴不安的。”“要使一个人灭亡,必先使他疯狂。”李显握了握拳头,“武承嗣他离死不远了。”武承嗣的府邸。“你请的那个蒙浪可不可靠?”有了前几次的经验,武承嗣对武三思请的人不那么放心。“应该……大概……是可靠的吧。”武三思心里也没底。虽然他利用了蒙浪和许伯彦的私人恩怨,让蒙浪收了钱,不过刺杀皇子可是大罪,况且庐陵王府高手那么多,蒙浪未必能得手。“不行。”武承嗣想了想,一拍大腿,“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我看还是再派一位江湖高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