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明成。听到这个消息,沈若凡像是如释重负一样,他这时候不想管慕容明成是不是主角的问题,只想借着这个机会离开。客人都来了,我可以先离开了吧。“慕容明成,慕容家那小子。”周和念叨一声,对下人吩咐道,“让他进来吧。”“伯父伯母,有客人在,我要不先退避。”沈若凡道。周夫人心想沈若凡坐在这里的确不恰当,现在这副尊容,自己人见见也就罢了,外人见了多少不好,何况慕容明成如果有什么大事,也不能让沈若凡听了,就要开口答应。周和却先一步开口道:“不用,留下来,慕容家那小子来多半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听听就是。还有小泰,你也别想走,听说你和明成小子走的也很近,坐下来,别动。”周夫人略微诧异地见了周和一眼,不知道自己丈夫葫芦里卖什么药,但自家丈夫决定的事情,自是不会开口反驳,何况还是这样的小事。沈若凡有心离开,毕竟这样子不好见人,但周和夫妇都没有让他起身离开的意思,便只好安安稳稳地坐下,主人没说离开,就擅自离座,这是对主人的不尊敬。虽然两夫妇都让沈若凡浑身不自在,但冲着周若眉,怎么着也是长辈来着。等等,冲着周若眉。沈若凡忽然浑身一寒,他好像有些明白这些古怪的态度到底是什么鬼。他下意识就要起身离去,然后一次性离开不二庄。但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沈若凡那连椅子面都没有离开的屁股又安安稳稳地坐在上面,心里对正在走来的慕容明成十二万分嫌弃,你都武功不能练了,走路速度怎么还这么快?心里想着,慕容明成已经走了进来。和上次在慕容家见的一样,温文儒雅,气度非凡,一身浅蓝色衣服,华表气度不在这里任何一人之下。“小侄拜见周伯父和伯母。”进来之后,慕容明成当先朝坐在主位上的周和夫妇行了个标准的谁都找不出瑕疵的礼。“明成呀,你父亲还好吧。”周和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似乎很熟悉一样,其实他和慕容景生之间的关系只是一般,限于利益的泛泛之交,但是身为长辈见到晚辈,有些客套话,不得不说说。“有劳伯父挂心,家父身体安泰,一切安好,还托我来向伯父伯母问好。”慕容明成也是一副标准的套话,实际上他来这里,慕容景生都不知道。“这样就好,你来伯父这有什么事吗?”周和终于绕到正题。“一来是,关于航海之事,日前不幸发生海难,明成预估了一下,所以特意再带了一批银子,第二,便是神佛庇佑,若眉平安回归,顺道来看看若眉。”慕容明成条次清晰道,只是说是特意为航海,顺道来看若眉,可那话语里的态度还有神情,无不表示前者与后者恰恰相反。而他这态度并没有多少修饰,慕容明成这种欲盖弥彰的方式,本来也就没有要隐藏的意思。只是心照不宣的事情,甚至于如果他想看周若眉这种形式不表露出来,周若眉如何知道?周和夫妇如何知道?在场的,除了周怀泰这个涉世不深的小子还看得不是很出来之外,其余的就没有一个是看不出来的。“多谢兄长关怀,我已经没事了,劳烦兄长特意跑这一趟来。”周若眉温柔道。“不用,你我多年情谊,看你是应当,说来还没有感谢那位照顾你的人,不知在哪儿,我还需要好好感谢一番。”慕容明成道。“不在别处,便是这位,沈若凡。”周和主动开口替慕容明成介绍道。慕容明成目光随之看去,当看到沈若凡脸的时候,饶是以他处变不惊的涵养,乍一见到,也是一惊,这是给谁打了呀!这可还是在不二庄,谁能把这位不二庄的恩人给打了?而且还打得这么狠,这还是个人吗?当然慕容明成优秀的涵养和城府,这些心里想法是不会表达出来的,而是一脸感激道:“多谢沈兄,这个人情,我也记下,日后若有需要,定然竭力相助。”这番话说的却也有技术,他和沈若凡非亲非故,为何要欠沈若凡人情呢?无非就是周若眉。可若是说替周若眉,代周若眉之类的感谢,不免是带了些绑架性质的宣示主权,招来反感,如今这般说法,周若眉则连阻止的机会多没有,因为是慕容明成说要自己欠沈若凡人情,和周若眉无关。周若眉也知道这样,但却也着实无法开口阻拦。听到慕容明成这话,沈若凡心头微动,他莫名的有些不爽,对慕容明成,看着就有些想揍他。虽然理智上来说,这家伙可能是主角,需要厚待,打好关系之类的。可是年轻人和中老年人之间的不同便在于,有时候年轻人是会发疯的,许多时候他们是控制不了自己的,他的情绪许多时候会超过理智。即便沈若凡年少老成,可也不例外,不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人一生连一次都没有疯过的话,未尝不是种悲哀。而现在沈若凡隐隐地就有种失控,想要怼慕容明成。所以沈若凡微微一笑,眼中一丝戏谑飞快闪过,“慕容公子此话当真?当真允我一人情?”“自然。”虽然对沈若凡这话感觉有些突兀,但慕容明成迅速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真心话,不是场面话,如果这个人情真给了的话,他有好处。只是心里隐隐地对沈若凡放松了许多,孤男寡女共处一孤岛,十有**也就是共处一室,若说一点都不担心,怕是假的,如今算是放松下来,这样的人,周若眉瞧不上。周和夫妇还有花玉楼以及花玉楼贴身侍女紫烟也全都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也不要什么,只是我从小到大,就没被人这么打过,请慕容兄帮忙,把把我打成这个样子的人给揍一顿,这就好了。”沈若凡一本正经道。“不妨事,在这江南地界上,还是有些许人脉的,沈兄请说,明成必定竭力而为。”慕容明成信誓旦旦道,心中对沈若凡的戒备再松懈三分,用这样的人情来完成这样的事情,还假手于人,必不能忍,而且心性一般,难成大事。只是刚刚答应下来,慕容明成却见着四周的人面色都古怪地盯着他,饶是他聪慧,心中也不禁奇怪,心道难道是哪个厉害人物动的手不成?可若是高手出手,怕是直接动手杀人,不该是这种轻伤啊。不对,怀泰脸上怎么也有伤?难道那人实力强大到强闯不二庄,还把这两人都给打伤?那这实力到底有多强?见着慕容明成陷入沉思,所有知情人更加古怪,看着方才两人表现,分明就是一个居心不良存心挖坑,另一个还傻傻往里跳的情景,能忍着不笑就是给慕容明成面子了。慕容明成素来多慧,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出入,若是真被人打了,此刻就不会是如今的欢乐气氛,而周和、花玉楼衣衫亮丽光鲜,丝毫不像与人交过手的模样,不是强敌来犯。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沈若凡和周怀泰互打。再联想到周怀泰的性子,慕容明成心里便有了准数,心中顿时暗恼,心道好个沈若凡,原来是变着法来欺自己,正要开口解围并还以颜色,却见到沈若凡忽然站了起来。“慕容公子,日理万机,操持慕容家家务,还有空来关心若眉伤势真是有心,还有前番筹借,真是感谢,若眉面皮薄,不好主动开口,我替她感谢慕容公子这番情谊,不过小子家穷,人情不值钱,所以就只好口头道谢,但想来慕容家家大业大,应该也不在乎小子这一番人情。”沈若凡笑眯眯道。替她感谢。慕容明成脸色微变,猛然间抬起头来,正对上沈若凡的目光,这是他第一次直视沈若凡的眼睛,两道目光在交汇,如刀剑般交击。无欲则刚,慕容明成不敢做的事情,沈若凡敢做,因为这家伙不怕。两人悄无声息地对上,主位上周和夫妇洞若烛火,却默契地没有表现出来,相反他们乐见其成。周若眉则略微感觉到一些不自在,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在无意中成了某种中心。花玉楼轻笑不语,但心中却颇为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