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贼如此跋扈,不但侮辱宁侯,竟然还掌掴太子,如此大逆不道,无君无父的畜生怎能留之?请陛下下令将这逆贼处死。”“陛下,掌掴太子挑衅天家,十恶不赦,当诛九族!”“陛下,天威不可侵犯此人掌掴太子,如何能留起性命?”“陛下,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关系国本,日后一举一动都关系江山社稷,怎能让此等小人长留左右?请陛下下旨。”“陛下,太子一事关系国本,若身边多为此等小人,江山危矣!请陛下下旨锄奸。”“请陛下下旨。”“请陛下下旨。”……满朝文武百官齐刷刷跪下,场面甚是壮观。堂堂大明天子脸色尽是一片无奈,这场面都快是逼宫了。当然,他知道这不是逼宫,这一群人少了少数之外,都是维护他这个皇帝,或者说根本没胆量去把他拉下来,哪怕他病重也一样。只是沈若凡今天做的事情太大。第一,打了宁王的脸,如今宁王一系的找到机会,自然往死里咬。第二,教育太子是詹事府的事情,当初太子一去不复返,其实就已经炸锅了,只是皇帝说了一句,谁觉得威望胜过定国公的便去江南把太子找回来,一群人才不敢再说话。现在有机会了,这一群人也炸起来了,教育太子,没有什么太大的权力,但只要太子登基,便能顺理成章地掌握实权,入内阁,平步青云,现在有机会了,哪里不跳出来,皇帝也不管你,我们说的是合情合理的,仗义执言,你打我,你就是昏君!第三,殴打翰林,那是代表了他们士人清流的,就算有罪,你也该先进行审理,然后再问罪,但没定罪之前,都要保持尊敬,这是士人应得的,他们是孔圣传人,掌握真理的人,何况在他们看来吴守仁是有罪的,但沈从是无罪的,你滥用私刑,该死。第四,太子被打,这个是真的大事,不过对这些人来说不是特别重要,因为太子被打不被打关他们什么事情呀?基本上就是建议一下,如果没有利害冲突,基本不会闹到这种地步。当然说是这么说,但第四个理论上还是最大的,所以一群人都拿这个冠冕堂皇地当理由而且也就是第四个让那些原本没有利害关系的中立分子也忍不住了,一定要弄死沈若凡那。纵然是九五之尊,面对这么多人的请求,天子也头疼,满朝文武,不是说笑的,总不能把这些人都收拾了吧,那不就是昏君?而且收拾了这群人,谁来帮他老朱家办事呀?而且其实皇帝自己也想宰了沈若凡,混蛋,我都没有打过我儿子耳光,你就打了!你是他老子,还是我是他老子?不过说是这么说,內帑还有五百万两呢。别以为皇帝就一定有钱,如果有钱的话,当初万历就不会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去收矿税,皇帝也穷,而且进了內帑,不进国库,想动用钱,也不需要任何的手续,户部这些没权利说话,不像动国库,如果动多了,那就是大兴土木,奢靡浪费,內帑是皇帝私房钱。男人嘛,总要有点私房钱,就算是皇帝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对付的不是自己老婆,而是一群官。再者说,朱睿还积极上言为沈若凡说情来着,说那一巴掌打醒了他,打算回京城了。一直以来,这个儿子都不让皇帝怎么省心,你个太子天天翘皇宫,偷偷爬出去,真当老子不知道呀?本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是自从去了江南,事情一天比一天多,本来就只是让你在那里稍稍打发时间的,顺便避开宁王,也让自己借机铲除一些宁王的势力,结果逃了。幸好还有镇国公和定国公搭上关系,不算亏,可最近还沉浸在儿女私情之中,若非找到宝藏,真想把这个逆子一巴掌拍死。但现在痛改前非,又要回来,那是最好的,宁王成了宁侯,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翻了天?太子就在身边时时管教,有错也能纠正,而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的病是没救了,太子在身边就能保证万一哪一天自己倒下,就能立刻顺其自然地继位。所以有心放过沈若凡,可现在这群人,怎么办呢?“诸位卿家言过了。”皇帝先定性地说了句。“陛下,哪里言过了?”吏部尚书王道全道,“君臣纲常,太子乃国之储君,区区草民怎能以下犯上?”“王卿,你忘了沈若凡是藏剑山庄的人,镇国公有隆武爷御赐的君临剑,上斩昏君,下斩佞臣,自也有管教约束之权,镇地狱魍魉,护大明江山。莫说是太子,就算是朕若有一日死在了君临剑下,也无法有抱怨之说。”皇帝道。“话虽如此,但用君临剑和空手总是不能混为一谈的。”王道全道。“但君临剑先斩后奏,乃是我大明无上神器,呈此剑者如隆武爷和永历爷亲临,便是朕若真遇见较真也要跪着,有一切教育之权。倘若镇国公将此剑赐予沈若凡,便是朕也无可奈何。”皇帝道。“君临剑乃是皇家恩赐,本就不能代代相传,何况就算能代代相传,藏剑山庄尚有嫡孙秋寒枫,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剑给予沈若凡。”工部尚书出面道。“但老国公要做的事情,你们拦得住吗?有人要去拦吗?要去的话,去江南吧,朕恩准任何人去。”皇帝忽然道。原本群情激愤的一群人忽然都呆住了,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不敢说话。藏剑秋易青,永世镇国公,真真正正的与国一体。至少在秋易青活着的时候是这样的。而且古代很多时候不是以才能为最重要的考核标准,是道德,是资历,而道德,谁怼秋易青这个百岁老人,你都不尊老,而且不尊救国英雄,你还有道德?没有道德,一个文臣仕途基本就没戏了,就算能挺着,子孙后代再想当官也难。至于资历,谁能跟秋易青比资历呀?这里最大的才五十多,如果不是秋易青的儿子当年专修剑道,后来又遭受剑败的事情,导致晚婚,秋易青的孙子都有这帮人这么大了。若是秋易青不想见这帮人,就算是把所有人都晾在门外,也没人有资格说是非。而这帮人都是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被晾着不丢人吗?让小的去,更别说了,人家镇国公何等身份,是你一帮人能见的吗?让秋易青不得不见的,那基本就只有皇上,可你让皇上不辞辛劳地去?不好意思,自从除了明英宗这个给人俘虏的皇帝之后,大明文臣就打死不让皇帝出去,别说打仗,京城甚至是皇宫你最好也别出去。而且皇帝去找一个臣子,还是一个半江湖人的武勋,这太贬低自己了。至于让秋易青上来,人家都百来岁了,又断了双腿,要是出点事情,死在路上,这责任没人付得起。见着众人表情,皇帝眼中一抹笑意闪过:“而且众卿家距离江南到底太远,实际情况也未必清楚,所以不妨请定国公回京,诉说原委,朕才好定夺清楚。”“陛下三思,定国公已经告老还乡,何必再劳教他老人家。”“陛下三思。”沈若凡一句话,顿时一群人反对道,一阵一阵的三思。皇帝嘴角微不可察地一翘,这些官的性子他最了解,绝对不会允许沈允全这个已经被踢出朝堂的人再进朝堂,因为他若进来,一个人的威望就能抗衡整个朝廷,而且以他的身份若入朝,谁敢居于他上?所有朝堂的平衡都要被打破。所以拿这个吓是最好的。当然也只能吓吓,因为皇帝也不想这种朝廷容不下的人出现在朝堂上,秋易青也好,沈允全也罢,都老实点待在江南就好,最好全老死了,这样他顾忌更少。见着百官的模样,皇帝微微点头,正要说出让太子准备回宫的消息,安抚一批人,忽然听着外面急促声传来。“臣任东流有急事启奏,武当、少林、华山、青城、崆峒等众多门派高手齐齐赶往江南,要举行除魔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