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时下时不下,如同一个内分泌失调的女人,总是淋漓不净,到了夜晚也是如此。失调的女人总是会令男人不爽,失调的天气就更不用说了,最不爽的人就是白胜,他仅仅需要半宿晴空,但是老天就是这么吝啬,愣是不给。同样不爽的当然还有李若兰和方天定,老天不给白胜机会,白胜就不给他们机会,入夜时船靠岸边,方天定想要亲自送饭过来,都被白胜拒绝了,我们船上都是妇道人家,你一个男人过来算怎么回事?李若兰为此就更加苦恼,怎样才能摆脱白胜呢?她想不出任何办法,因为白胜直接不许她出舱了,原话是:老实在船舱里面待着,敢露头就要你命!白胜当然不会跟方天定亲自对话,这一次他让李清露替他拒绝了方天定的殷勤,沿江自有饭店酒家,为往来船只提供餐饮住宿,同时兼做拉纤生意,因为风向不是永远固定的,风力极小甚至是逆风的时候,溯洄而上就必须要用纤夫帮忙。餐饮是必须的,但是住宿就免了,帆船一直向西,除了买饭之外几乎昼夜不停,他一心想要脱离方腊的势力范围。他不是很清楚方腊的势力范围究竟有多大,但是在帆船到达江州流域的这一天,不再淡定的方天定让他看出了端倪,方腊的势力到此为止。江州就是后世的九江。同时也是宋江发配的地方。在另一个时空里,江州并不是方腊的地盘,而是属于赵宋的,在那个时空里方腊始终没有攻打江州,原因有二:其一是江州这个地方时常出现江水泛滥,不利于农耕,因而较为贫瘠;第二个原因则是,在与江州隔江相望的无为军之后,是王庆的地盘。也就是说,江州和无为军其实是夹在王庆和方腊中间的一块地带,这片地带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所以王庆不来打,方腊也不来打。而从另一个层面上来讲,不论是王庆还是方腊来打这片地盘,都会引起另一方的警惕,干嘛啊?你打下中间地带来,是不是还想进一步攻占我的地盘?但是在这一时空里,方腊偏偏就把江州给打了,而这一战略行动的始作俑者正是穿越过来的白胜。早在去年秋日,白胜在建康府力拒方腊数十万大军,以方七佛的性命相胁,逼退了领军的方百花和方天定,同时给出忠告,说你们放着江州不打却来打建康,那不是腹背受敌么?其实白胜提出这个忠告的本意只是不想让宋江依靠戴宗的势力在江州过的滋润,凭啥你个黑不溜秋的家伙走到哪都能过得舒舒服服的?戴宗在江州官场有势力是吧?我就让方腊灭了你江州的官场!看你再上哪装逼。只不过当时的白胜是真的不清楚江州这一带的势力分布,现在他明白了,因为当他指挥李清照升帆继续前行的时候,方天定喊话过来劝阻:“前面的江面就不是我们的地盘了,几位姐妹若是没有一个去处,何妨就在江州歇息,也好让小兄我略尽地主之谊。”白胜当然不会睬他,不是你的地盘正好,就怕在你的地盘里出事呢。方天定气急败坏,却还是不肯放弃,只好跟随白胜过了江州。来到江州以西的江面,纤夫的价格陡然增加,再次证实了方腊势力对这里的无力,纤夫们表示他们只服飞鱼帮的管辖,拉纤的价格是飞鱼帮定的,他们每个月都要上缴一定的利税给飞鱼帮。长江飞鱼帮是个古老的帮会,正如黄河上的黄河帮一样,他们吃的就是长江这条母亲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啥吃啥是华夏人的优良传统,武林中人也不例外。随着王庆和方腊相继崛起,飞鱼帮选择投靠了王庆的势力,成了楚国的水师。当然,他们之所以投靠王庆并不只是因为王庆比方腊多了一个国号“楚”而显得正规,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王庆的势力控制了长江流域的一大部分,从三峡到汉口再到九江。也就是方腊把九江打了下来,所以他们才不再干涉九江下游的事情,不然的话,就是明教封锁松江流域的陷空岛都会引起一场水上大战。王庆没有因为九江的易主而选择跟方腊死磕,两个人经过友好协商,最终议定以九江和无为军为界,井水不犯河水。王庆与童贯和开封府尹滕忠孝都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主要攻击方向是汴京。熟读水浒原著的白胜向来没把王庆当做一回事,因为在另一时空里宋江集团平定王庆是摧枯拉朽一样的轻松,虽说王庆的手下有一个金剑先生李助是能够打败卢俊义的存在,但是想来这位具有异术超能的国师也不会跑到江面上来吃拿卡要雁过拔毛。所以他宁可进入王庆的势力范围也不愿意留在方腊的阴影之下,除此之外,他觉得王庆势力似乎对陷空岛没有什么觊觎之心,应该也不会无故来找自己这艘小帆船的事。然而事实却证明他的想法大错特错,在如数付给了纤夫较为高昂的拉纤费之后,没过多久,上游就来了两条快船。正常情况下,江面上往来的船只是这样的:逆流的船贴近岸边行驶,顺流的船则居于江水中央,因为江水总是靠近岸边的流速较缓,中间的水流则较为湍急。但是这两条从上游来的快船却反其道而行之,它们贴近岸边行驶,正好挡住了白胜和方天定一大一小两艘船的去路,若不是它们提前抛锚,就会与逆流的两艘船撞在一起了。见此情景,拉纤的纤夫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明教战船上,方天定的脸色就变了,运起内力朗声喊道:“前面船上可是飞鱼帮的朋友?在下明教方天定,护送几个姐妹前往襄阳府,还请朋友行个方便。”不用多问,敢在这个流域里逆行的船只必须是飞鱼帮的,换做别人绝对不敢,就是他方天定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