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门长老醒了过来,脸色尽管还是苍白,精神则基本恢复。他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东门雪。这丫头已经在这里守了两天一夜。“爷爷,您醒了。”东门雪的大眼里更多的是新奇。她从小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对爷爷这个称呼既陌生又好奇——这是爹的爹啊。东门乾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漂亮的丫头,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是小雪吗?”“是,爷爷,东门来泰是我老爹。”东门乾笑了,自己的孙女还是个挺有趣的孩子。“你是跟着白凰那小子一起来的吧。”“是耶,您咋知道的?”“我还知道这小子将来会是我的孙女婿,呵呵。”东门乾起身,下床,“转了一圈,这小子没做成我的徒弟,却做成了我的孙女婿,有意思。”东门雪红着小脸,道:“爷爷,他不好吗?您咋一口一个小子地叫着?”“好好,你把这小子叫进来,我有话说对他说。”东门乾坐到了一张椅子上。“哦。”东门雪向外走去。门一开,白凰与她面对面,“你爷爷醒了?”“叫你这小子进来说话。”东门雪说完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就跑了出去。“门长老,您醒了。”白凰送给东门雪背影一个白眼,一步跨进了门。“我这把老骨头真是不中用了,连个疯婆子也制伏不了。”东门乾道。“来和我说说,现在宫里宫外是个什么状况?”“您老所牵挂的人现在都安然待在宫内,疯魔子母女已被我处理了,剩下个金一指,待我离开特勒时顺便清理掉。目前最重要的是更换王宫大总管的事,契菲和契玉都推荐苗童做大总管,我看很合适。”白凰道。“嗯,你一来事就不叫事了,妖娃的名号不是白来的。”东门乾道,“咋就这么巧,我刚派苗童去找你,你就来了。”“你们大家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恩人有难上天就派我来了,呵呵。”“好吧,上天有时也是开眼的。你准备在特勒呆多久?”“您老康复了,我明天就走。”“这么急?我和苗童对你这么无所谓?”东门乾阴沉了脸色。自白凰从宫山醒来后,他东门乾总是要找机会与这个紫山来的小子多接触,多交流,可这小子总是不给他机会。现在没事了,他多住几天也不肯。“不要忘记,东门雪可是我的孙女。”白凰愣怔了一下,“您老不要误会,我明天陪连娃到克拉亚去悼念一下她的家人,然后再回来。您老需要我住多久我就住多久。实在不行,您老就在王宫内给我们安排好房间,我们就长住这里了,直到您老烦了为止。”“这还差不多,不然我这心……哇凉哇凉的。”东门乾这会儿就是个老小孩。“我和连娃离开后,您老就将王宫内的事情处理一下吧。克尔不能留,这是大家一致的意见,在您受伤这段时间内,他与强人暗中勾结,已经变成了疯魔子在王宫的内线。苗童是要等您醒来再处理。”白凰道。东门乾点点头,“我已有所察觉。待你从克拉亚回来之后,我希望你与我一起见证契菲登上王位,这样你走了是不是也放心?”“为了您和苗童,我愿意做这个见证。若是您不反对,我想同时见证苗童与契玉成亲。那才叫圆满。”东门乾的眼神亮了,“这正是我所想。不过,苗童那里需要你来劝说,这小子经常不听我这个师傅的话,很倔强。”……白凰第二天并没有走成,契菲将他留住了。她对白凰说道:“给我几天的时间。人走了,什么样的补偿都是苍白无力的,可王宫一定要在这件事上拿出个态度,算是与过去告别。”白凰给了契菲这个机会。她虽然是契峰的女儿,可契峰要做什么她并不知道,知道了也无权干涉。为了特勒以后的天更蓝,在她登上王位前应该支持她这个善举。五天后,白凰带着连娃离开了王宫,前往克拉亚。按照连娃的心意,白凰没有带琴音和东门雪,也拒绝了契菲要派出随行人员的举动。两个人,两匹马,很轻快地跑向克拉亚。一圈新修葺的栅栏将克拉亚围成了原先的模样,栅栏内矗立起几座崭新的帐篷,最中心是一座巨大的坟茔,前方的石碑上刻着几个大字:逝者安息。连娃在坟茔前跪了下去,泪如雨下…………两匹马走到了克拉亚那个转场草场边的小湖畔,窝棚依然在,不过只剩骨架了。“我们将它修起来,今晚就在此过夜。”连娃道。“好,我来动手修屋,你来煮八鲜汤,那个石锅还在。”白凰道。夜晚来临,连娃站在河流的另一面,望着天上的繁星说:“我要再体会一次心意相通。”河流的这一面,白凰启动了心意相通,两道身影在河中心相遇,白凰带着她向草原的上空飞去。他的耳边,连娃柔嫩的嘴唇翕动,“我就是要再确认一下,你还是你吗?”白凰没有说话,伸展开双臂,向着大草原俯冲而下。窝棚内,连娃对白凰说道:“你应该还是那个光头小子,我决定跟着你走了。”此刻,连娃正头枕白凰的胳膊,与白凰面对面。“不走也得走,我不会将你一个人丢在这里的。”白凰的回答不怎么温柔。“你霸道是因为你掌握着心意相通,是吗?我可以反抗的,在你的后背上咬掉你的耳朵很方便。”“我的耳朵能硌掉你的牙。”“是吗?那我现在就试试。”流水淙淙,两匹龙马兽互相打着响鼻。在耳朵疼起来的那一刻,白凰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里是石开传他《灵功》的地方,之前一直在骂他‘老匹夫’,太不厚道,太没规矩了,早起后要在这里郑重拜祭一下这位隔空而来的师傅,虽然他的传授是那么残忍,暴虐,可学了人家的《灵功》,就要甘心做人家的弟子。嗯,师傅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