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交谈间,参将盖遇时带了几个亲兵随从骑马奔驰而至,下了马,随手将马缰绳递给了身旁的一位亲兵,他一脸激动兴奋的向金声桓禀报道:“大帅,天大的好消息啊!”“什么好消息?”金声桓急急问道。“俺刚才巡守西门时,远远看到赣江上有一支大型船队往咱们南昌城驶来,好几百号船呢!载满了兵丁和物资,看旗号,好像是咱们的人!”“难道是朝廷派来支援咱们的水师船队?”金声桓眉角翻扬,有些惊喜,忙道:“快!随本镇前去看看!”“遵令!”等金声桓领着亲兵牙将和僚佐们到了西水门,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江面上的那支船队了,只见船队上挂着数十面“明”字大旗,大旗迎风而展,在夕阳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辉!“果然是朝廷的水师船队!这下咱们有救了!”金声桓兴奋地一拳拍到了墙垛上,手被磕破了一点皮也毫不自知。城墙上,其他的兵丁和民壮们见状,也都是一脸的兴奋和惊喜,几乎手舞足蹈,苦守数月,终于等来了朝廷的支援!在金声桓的传令下,他们奔驰下城,一路穿街过巷,露布转告这个天大的喜讯,不一会儿,整个南昌城都沸腾起来了,不管士绅商贾,还是老弱妇孺,一个个都是喜极而泣!这时清军一方,也发现了这支突然闯入南昌地界的明军水师船队,上百艘江船,一字排开,遮天蔽日,看那支明军水师在赣江上耀武扬威的,很是不忿。有负责守江的满人将领通过从西洋购进的千里镜,已经远远的看到船队里除了有大量的水师官兵外,还堆积了不少被粮食填充的鼓鼓的粮袋,见船队直直的驶向南昌城,立时就明白了他们的意图。情况紧急,满人将领不待向统帅谭泰请示,便用他们仅有的一些沙船、长舟拼凑起了一支水师船队。其中最大的不过三百料,最小的只有一百料不到,勉强可以充作战船,船型以沙船和福船为主,外加一些舢板,海仓,叶子舟等小型船只。整个船队除了几十艘大小战船外,还有不少临时征集或抢掠到的运输民船,携带了一些虎蹲炮、盏口炮和弓弩手,刀盾手上船,试图阻止这支明军水师船队救援南昌城。大明伏波镇总兵官余龙顶盔贯甲,立在朱红彩漆装饰的座船的甲板上,阵阵江风将他的红色战袍吹得飘扬飞舞,猎猎作响。海贼出身的余龙,体格魁梧,紫铜色面皮,常年吹着海风和江风,使他的皮肤很是粗糙,外加一脸的络腮胡,一眼看上去,竟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见鞑子竟然那么快就组织起了一支船队前来截击,余龙还颇有些惊讶,只是当看到那支船队的规模和装备后,便又忍不住嗤笑了起来。他哈哈一笑,对左右道:“鞑子的船队要过来了,让儿郎们都准备好了,啧啧,就这几十条破船还敢来拂俺老余的虎须,简直不自量力!左右给老子听好了,等鞑子船队进入射程,给老子用佛郎机炮狠狠地轰!不让那些鞑子见识见识厉害,还真当俺老余好欺呢!”“是!”左右领命之后,立即挥动旗帜,用旗语开始传令了。随着两只船队的距离逐渐逼近,明军几十艘四百料以上的大型内河战船上,几十门红夷、弗朗基大炮同时开火。轰!轰!轰!一颗颗实心炮弹携带者巨大的动能在清军的水师船队中落下,激起一道又一道水柱,有的炮弹击中了清军的战船,立马将木质的船体砸了个稀巴烂,船只迅速解体,带起了漫天的碎屑,在一片慌乱尖锐的惊恐声中,船上的几十名清兵全掉入了江里喂了王八。因为明军水师的火力太猛,远距离的炮战对清军临时拼凑起的一支水师基本就是一面倒的压着打,清军的中小型船只挨上一轮炮,基本船毁人亡。双方还未接舷,清军就被明军一连串的炮击炸毁了大量的战船,船上的数百上千名清兵不是直接被炮弹击中砸死,就是掉进了江里,这些北方的旱鸭子只要一落水,在宽阔的赣江里基本就是一个死字。面对如此火力的明军水师船队,己方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为了让明军的火炮失去作用,清军的水师将领只能下令全军死命往明军的船队方向的方向冲去,打算和明军的水师们来个肉搏接舷,抵消他们的优势。随着双方距离的继续拉近,红夷,佛郎机大炮逐渐失去了作用,清军的水师官兵们也都大呼了口气,一个个庆幸万分,短短数里地的距离,仿佛死里逃生一般。只是还没等他们展露出笑颜,就看到明军的战船不退反进,反而直直的朝着他们的船队快速压了过来。数十艘四百料以上的大战船结为一序列,立在船队最前方,按次序向前迅猛地推进。等双方距离仅有数十步的时候,清军的水师官兵们就开始放箭的放箭,放枪的放枪,放炮的放炮,阵阵白烟升起,打的倒也十分热闹,心想这一回总算找回点面子了,这一大波攻击下来,总该够那些明狗子们喝一壶得了吧!殊不知,明军上下就根本没打算跟他们肉搏接舷!明军拥有的内河大战船不仅船体高大,船体也极为结实。由于其船壳通常选用坚实的橡木板制造,而且是双层,所以一般的鸟铳、弓箭、虎蹲炮、盏口炮的散弹的攻击对于这种船不会起丝毫作用。在清兵们的一片惊呼声中,明军的内河大战船朝着他们的船队直直的冲了上去,凭借坚固的船体和锋利的撞杆,清军的船只只要一被撞上,基本就散架了。一阵横冲直撞下来,短短一盏茶的功夫,这支不自量力前来截击的清军船队基本宣告覆灭,清兵们情急之下,再也无法放箭放炮还击,一个个随着船只解体而滑入了江中,大多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