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霍家寨中的黑衣少年,比宁越所杀的两个都还要年长一些,他仰天哈哈大笑了三声,充满的邪异之气,并无半分欢愉,反而有几分咬牙切齿的痛恨。黑衣少年大笑过后,满脸都是恨意,喃喃自语道:“若非是那头拥有寒光的妖狼怎么也找不到了,我的幽月天狼战意元神又怎会才只有这点层次?这头妖狼早就给我盯上,现在却怎么都找不到,定然是你们故意坏我的事儿。”黑衣少年扭了扭脖子,发出犹如狼一般的吼叫,猛然冲天而起,一跃几近十丈。宁越远远的瞧见了,也不由得大吃一惊,为了阻止他冲霍家寨的人下手,眼珠微微一转,已经有了主意,他故作气喘吁吁的跑入寨子,还未见到人就大叫道:“霍爷爷,我见到能催动战意元神的高手了,我见到能催动战意元神的高手了……”他连叫了好几声,一道人影如风一般飞来,伸手一抓,宁越就感觉到身子一轻,已经被黑衣少年拎在了手内。“快说!你遇到了谁人?”宁越磕磕绊绊,把话说的含糊不清,这个黑衣少年心中早有定见,在旁边补充了几句追问,登时让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水落石出”。“果然是四师兄,六师兄他们,居然坏了我的大事,还指点这些寨民困住了这批妖狼。这次我修成幽月天狼剑,凝练了战意元神,回去门中,必然寻他们报此大仇。”黑衣少年之前并未追问是谁人指点霍家寨的人建筑内墙,困死妖狼,此时把种种猜疑混合到了一块,就都怀疑到了自己的同门身上。他问“清楚”了怀疑,立刻大叫道:“你可知道那些人在哪里?”宁越伸手一指,含混的说了两句,黑衣少年喝道:“给我带路,若是寻不到他们,我立时便杀了你。”宁越连连点头,这名黑衣少年拎着他就扬长而去,再也不去理会霍家寨的人。黑衣少年把速度提升至极致,比奔马还快愈数倍,宁越听得耳边忽忽风向,略作判断之后,暗暗忖道:“这人武功也不如何,我轻易便可杀他,但此人身后,似乎有某件大事情发生,我先虚与委蛇,待得查清此事,再作打算”宁越把黑衣少年从霍家寨骗走,此时暗暗盘算开,胸中已经多了六七条计策。在黑衣少年的逼问下,宁越一路指点,须臾间就奔出数十里外,也别说,不知是巧合,还是天见可怜,居然给宁越发现了几处“蛛丝马迹”,并且一一指点了出来。黑衣少年性子并非细腻,不是宁越指点,他根本也没法发现这些痕迹,登时就把宁越多看重了几分,按照宁越的指点,一路追索了下去。宁越一路上也渐渐生出疑惑来,他所发现的痕迹,有些是他凭了江湖经验,把寻常野兽走过的痕迹,说成江湖好手路过,但也确实有几处,显然非是野兽,而是武功极高的人显露行迹。宁越暗暗忖道:“难道除了这三个黑衣少年,霍家寨附近又来了别的高手?霍家寨附近也没什么出产,为何会有这些人来?难道他们也是为了幽月妖狼?”黑衣少年武功虽然高,但江湖经验,智慧机变都不能跟宁越相比,故而路上已经被套出话来,他也是因为霍家寨附近幽月妖狼忽然群集,这才跑过来修炼幽月天狼剑。黑衣少年也不知道,为什么幽月妖狼会忽然出现这么多。宁越把种种征兆拼凑在一起,隐隐生出了几分不安,总觉得似乎有大事件要发生,好在他如今已经把十方幻灭法一十八式杀招练成,又有五阶虚空龙虚相傍身,就算遇上了兵马寺的追兵也无所畏惧,所以心头倒也并不害怕。黑衣少年带了宁越,追踪了一日之后,宁越忽然听到前方有人争斗呼喝,他正要出声提醒,黑衣少年猛然把他往地下一抛,喝道:“留在这里,莫要逃走,等我去前面瞧瞧!”宁越一直都表现的老实本分,就如寻常农家孩子,又在追踪上颇有几手,居然赢得黑衣少年几分“信任”。他把宁越放下之后,便加速向前奔去。宁越瞧他走了,微微思忖,盘膝坐下,他在黑衣少年面前当然不能修炼武功,此时有些闲暇,便要继续努力。想要成为天下无双的武功大宗师,非得天资过人,还要有超出常人十倍百倍的努力,更不消说,此时武功稍微强出一点,就能多出一分掌握时态变化的主动权。宁越虽然得了黑衣少年几分信任,但他通过此人的言谈举止,种种行为,便判断出来,这个少年视人如草芥,杀人犹如呼吸般轻松,毫无心理负担。只要自己稍有忤逆,或者被觉得碍手碍脚,必然是随手杀了,所以也没有担忧此人会否遇到危险。宁越修炼了两三个时辰,远远传来呼哨之声,他知道这是黑衣少年呼唤群狼的法门,不由得暗暗忖道:“此人是遇上了什么事情,居然要呼唤群狼?”宁越闻声赶去,小半个时辰之后,就看到两个人各自距地而坐,另外一人却扑到在地,死活不知。黑衣少年全身有七八处伤口,有好几处都深可见白骨,显然受创极重,另外那人被拦腰一剑,斩的胸腹间深深一道,五脏都可目见,肠子也露出半截在外,比黑衣少年受创还重。有六七头也不知被谁呼唤来的幽月妖狼,正被两人各自以驱遣妖狼之法催动,在场中游弋来去。两人的驱狼之法不相上下,故而这些妖狼梭巡不仅,左右为难。两人都鼓动嘴唇,拼命呼哨,显然这一手已经是他们最后的手段。宁越才自出现,黑衣少年就露出喜色,远远的大喝道:“快去杀了此人,我会重重赏你!”宁越神色间生出警惕之意,伸手一指扑倒那人,叫道:“这人也还活着。”他虽然故作畏首畏尾的样子,但说的话却让黑衣少年心中微微一凛。宁越一路上几次三番发现极细微的蛛丝马迹,虽然甚少说话,但言无不中,早就让他有些信任,此时宁越说扑倒那人还活着,他不由得大是惶急。“糟糕!若是六师兄还有余力,我和四师兄争斗的两败俱伤,岂不是要被人渔翁得利?”扑倒那人猛然一声长笑,长身而起,反足一撑,先把宁越踢的平空飞起,然后才冲着黑衣少年笑道:“七师弟收的这个随从不错,心细如发,居然能发现我在装死。只可惜他跟了你这样的主人,注定九死无生。如今你们两人已经斗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把凝练的命魂都交付给我,让我徐奉子在一众同门中脱颖而出罢。我能够成为本门年轻一辈弟子的第一人,也算是为师父争光了。”黑衣少年对宁越的武功“了如指掌”,自忖这霍家寨的小孩被六师兄一脚,必然踢的五脏俱裂,筋断骨催,再无万分活理,不由得心下发狠,喝道:“你想要杀我,也未必有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