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说你真美,要了我的亲命了,你现在就是当场剁了我我都甘愿!”李初一赶忙改口,真要再重复一遍那就真出人命了。“哼!”轻轻哼了一声,郝幼潇饶过了他,心里却泛起点点惆怅。自打认识第一天开始她就知道这家伙是个奇葩,很多该正经的时候他却净说些煞风景的话,可有些时候他又能把人感动得稀里哗啦,熟悉之后才会发觉他其实是见人下菜碟有意的顾左右而言他,可总这么一时正经一时奇葩的时间一久便是相熟之人也很难判断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而现在,这家伙失忆了,她更不知道这家伙只是单纯好奇还是接着话头占些嘴上的便宜。又或者是人失忆了顾忌少了性格也有些许改变,这家伙终于想开了准备从男孩儿变成男人,准备跟她深入探讨些不可言表的事情?想到这里,郝幼潇的脸腾的就红了,火辣辣的感觉涌满全身就像她第一次亲自尝试自己炼制的火毒丹一样,心里七上八下的直打鼓,很是犹豫等下该答应好呢还是不答应好。关键时刻,李初一再次发挥了自己“暖男”的特质,没有让她继续纠结,一盆冷水下来直接将所有的**统统浇灭。“说说小雨吧。”犯蠢而不自知的李初一挠挠脸问道,“你说那丫头也喜欢我,真的假的?我魅力这么大?”手指攥得嘎嘣作响,郝幼潇真想一口咬死这天杀的胖子。缓缓吸了口长气平复心态,郝幼潇冷淡的道:“你说呢?”咦,话锋不对?低头瞅瞅郝幼潇,见伊人脸色果真有些不对,李初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顺口答道:“我觉着我魅力是挺大的,但还没大到这种程度,换成臭道士来倒还有点可能。”“有点臭美,但还算有自知之明。”正起身来,郝幼潇幽幽的道:“可惜这次是真的,你可以得意了!”“有什么可得意地,我怎么会这么肤浅!”话是这么说,可紧抿都抿不住的笑意却惹来了大小姐的一顿白眼,气哼哼的扭过头去不理他。装疯卖傻哄了半天才逗得佳人重展笑颜,李初一暗暗松了口气,心里的疑窦总算是解开了一些。难怪当日那丫头一点没有人质的自觉,不但不害怕反倒而一脸惊喜的主动凑上来,还有那伤心的表情和让他摸不着头脑的心酸话语,感情当时的怀疑是真的,那丫头还真跟自己有些相当不浅的关系。只是,为什么呢?李初一虽然自信,但他也承认自己没有道士那种惹人的俊俏和风度,更没道士那种逢花必采逢草必沾的风流性情,自己怎么会惹下这么些情债呢?虽然只有两桩,硬算上余瑶也就三桩,对道士来说不值一提,可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多很多的了。“这个问题我还真问过小雨,”郝幼潇说道,“她说自打你在火云坑救了她,她就喜欢上你了,觉得你和她爹一样,都是为了保护她可以不顾一切的大英雄大豪杰。这是她的原话,我保证当时听完没笑出来!”最后的调侃没引起李初一的注意,他在意的是前面的细节。“我记得火云坑,记得余瑶记得王远和赵家兄妹,可我不记得她也去过。”见李初一皱眉苦思,郝幼潇深深的叹了口气。“初一,有件事我要跟你说,你听完后不管信不信,我都希望你能在心里留份警惕。”见郝幼潇如此郑重,李初一点点头正色道:“你说。”“关于你失忆这件事,我与师父、二哥还有叶叔他们一起讨论过好几次,根据三十年前我们刚到这里时发生的一些事情,我们得出了一个推测。原本那个推测的可能性很低,可刚才你跟我说了这么事情后我越来越感觉那个推测很有可能是真的,你丢失的记忆很可能并不是巧合,而是外力影响下的必然结果。”李初一眼神一闪:“你是说,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影响了我,针对性的让我忘掉了那些事情?或者说并不是忘掉,而是...封印?”“是不是封印我不清楚,但选择性遗忘的可能性极大!”郝幼潇说道,“通过你我刚才的讲述,你发现没有,你忘掉的东西几乎全部都是快乐的事情,是能让你感觉幸福和安宁的美好记忆,而你记得的几乎都与仇恨和愤怒有关,这些事不会让你快乐,只会让你的心在愤恨中越来越阴暗,甚至会彻底丢失掉人性里善的一面。”李初一一惊,想了想后又摇了摇头:“不对,快乐的事情我也记得,并不全都是阴暗的事情。”“可是那些让你觉得快乐的人,都已经死了!”郝幼潇幽幽的话语如一记重锤捶在了李初一的心里,眼神闪烁苦思冥想,他渐渐觉得郝幼潇说得很有些道理。叹了口气,郝幼潇沉声道:“干爹待你如亲子一般,他将你养大,给了你美好而难忘的童年,然而他死了,死在了你面前,所以关于他的记忆你刻苦铭心;余姐姐也是如此,据我所知到现在为止与你关系紧密的女人有三个,她、我、小雨,而她不但是你的初恋,同时也死在了你面前,甚至她的尸骨还埋在你的体内,你记得她的好也记得她的仇,所以才没有忘却。而我和小雨不然,小雨或许稍稍疏远,可我与你的关系绝对比余姐姐还要深,妖族分别时你曾答应过我会在处理好一切后回来找我,请干爹提亲明媒正娶的将我娶回家门,可你仍把我给忘了,这很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死,没能留下仇恨在你心中。”“还有紫鸢姐和大娃二娃他们,还有你娘亲和你外公,以及所有你记得的人,这些人要不就是死在了你面前,要不就是你得知了他们的死讯而心生恨意。至于那些还活着的却也被你记住的人看似毫不相干,其实内中大有瓜葛,比如我二哥和四哥,你记得他们很可能是因为他们与你经历过的某件仇恨有很深的关联,所以你才没有忘记他们,因为他们是让你铭记并且加深那份仇恨的诱因。”“宇文玄理!”李初一插言道,“离开止戈林时我被宇文玄理堵截,后来他也一直纠缠不休。可是不对啊,你说过玄冰寒狱里再碰到宇文玄理的时候你也在场,照你这么说我不应该忘掉你才是啊!”“那是因为我四哥也在场,也因为我在你心中留下的幸福感远远超过诱引出的仇恨。”郝幼潇心疼又欣慰的说道。李初一默然,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还是不对,我记得王远和赵家兄妹,却把陆时雨给忘了,这又怎么解释?”顿了顿,郝幼潇不太确定的道:“这个说起来有些玄妙,但也不是没可能,你很可能是冥冥中感应到了一些事情而不自知,又或者影响你的东西感应到了才让你保留下了关于他们的记忆。”李初一皱眉:“感应到了什么事情?”“他们的死。”迎着李初一震惊的目光,郝幼潇沉重的点了点头:“叶叔离开太虚宫时神剑峰共有三十九人追随,王远和赵玫赵牧也在其中。后来几番鏖战,叶叔和司徒峰主、云峰主总算带人摆脱了默堂的追杀,可王远和赵玫赵牧却没能撑到最后,他们死在了默堂手中。”“混蛋!!!”怒火勃发,衣衫无风自动,背后的睚眦剑嗡鸣不断,郝幼潇赶忙紧紧按住了他的肩头。“冷静!”深吸一口气,李初一勉强压制住火气,浓浓的悲伤浮上心头,鼻子酸酸的几欲泪流。他不记得叶之尘,但王远和赵家兄妹却记忆犹新。他们三个是他刚到太虚宫时所交的第一批朋友,记得当初四人的洞府比邻着,一来二去的熟识后相约一同历练,恰巧碰到了到神剑峰公干的余瑶同行,至此才有了火云坑里的生死交情和让他刻骨一生的无果感情。熟料昔日一别,再闻时已天人永隔。本以为他们三个是被留在了天门山潜伏,又或者没有跟随叶之尘走而继续留在太虚宫内修行,不成想竟是殁了。“发现破绽了吗?”郝幼潇趁机开口,待李初一悲伤的看过来后,她叹了口气道:“刚才你跟我说你记得的事情时我就想指出来,你的记忆不但有缺失,而且很多细节也被混淆了。你说你初到太虚宫时所居洞府就在王远他们附近,可事实上你在太虚宫一直都住在叶叔的草庐,唯一一次下山居住还被差点被大衍的暗子掳回大衍,自此以后叶叔再未让你离开过他的视线。不仅如此,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你也被混淆了,王远不但认识叶叔,而且还是叶叔的记名弟子,中间牵线搭桥的还是你自己。你的记忆明显是人为改动,绝非普通的失忆,而我们讨论后一直认为影响你记忆的祸根很可能就在你的身边!”说到这里,郝幼潇抬手指向了他的背后。李初一愣了愣,旋即脸色大变。“不可能!睚眦剑乃师父所赠,它不可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