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嗣看的很清楚,云初对待不和他心意的人基本上就是一顿暴打。这跟以前的那些老帅的脾气如出一辙。按理说,这样的人会混成人嫌狗不爱的下场,但是呢,李家皇帝偏偏就吃这一套,不论是打瞎了文成公主她爹李道宗眼睛的尉迟恭,还是手持两柄巨斧裸着上身要一个人单挑所有文臣,最后被长孙无忌等一干文臣打的昏迷过去的程咬金,人家都有一个很好的下场。现如今的大唐,唯有云初一个人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打人,而不会受到苛责。别人也想这样做,可惜,情分不到,功劳不到,要是学云初的二百五模样,脑袋早就被砍掉了。所以,对挨打这回事,武氏兄弟其实并不是很在意,只要能把雍王贤祸害掉,再挨两顿打都是小事情。这关系到皇后遗产的大事,武承嗣跟武三思两人都没有想过放弃。皇后无论如何都不会把的基业交给太子李弘的,这一点武承嗣兄弟两个非常的肯定,虽然说母亲不把自己的遗产交给长子多少有些奇怪,但是,武氏兄弟就是这么肯定,皇后不会这样做。既然不会交给太子李弘,那么,在皇后其余的几个儿子中,雍王贤是最可能拿到皇后遗产的人。至于英王显,豫王旦都没有啥能力接受皇后遗产……对付雍王贤才是武氏兄弟接受云初邀请来长安的主要目的。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仆从回来了,当武承嗣跟武三思听到云初剿灭了七八处没名堂的山庄之后,两人没有说话,却显得非常失望。等仆人退下,武三思挣扎着下了床,来到武承嗣身边道:“云初多事了。”武承嗣摇摇头道:“既然瑞春公公来了,还有热闹可以看。”武三思道:“其实,我们应该给贺兰敏之一个机会的。”武承嗣笑道:“贺兰敏之为雍王贤所弃,像他这种人必定心怀怨恨,确实可以拿来对付雍王贤,可是呢,我们兄弟不能当他的后台,这样做会坏了皇后对我们兄弟的看法,再怎么说,雍王贤都是皇后的亲儿子,不容人迫害,至少,不能是我们兄弟去迫害他。”武三思紧一紧身上的裘衣,对武承嗣道:“兄长,我有一些想法,想去试试。”武承嗣道:“不要用跟皇后有关系的人。”武三思道:“晋阳那边过来的,人很聪明。”武承嗣点点头道:“要方便随时斩断,钱可以多给,不要封官许愿。”武三思道:“我让老苍头跟着他。”听武三思已经考虑周到了,武承嗣就没有再说话,兄弟两人这些年相依为命,没什么不放心的,就算是做错了,一起承担便是。太医院里不许多余的人存在,一个人只能留一个陪床照顾的,武三思带着两个仆人走了,屋子里就剩下武承嗣一个人。凉风入体,武承嗣咳嗽两声,胸腔还是火辣辣的痛,他对这种痛感已经习惯了,每一次被云初殴打之后,胸腔总是不那么舒服。就像针灸神医梁太医说的那样,云初殴打人很有分寸,每一次只要一个人的半条命,五脏六腑一定是会移位的,一次离位,一次复位,伤者都要承受极大的痛苦,不论是把人打成这副模样,还是把人救治过来,都需要极高的手段。末了,梁太医还说,人的五脏六腑一般情况下是不能轻易移动位置的,可是呢,一旦移位成了家常便饭,那么,在保证五脏六腑不受伤的情况下多来几次,对于强健五脏六腑有不错的好处。现在,随着疼痛渐渐消失,武承嗣就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真的强健了很多。上一次被云初殴打,他们兄弟几乎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月才能稍微活动一下,这一次,挨了同样的揍,休息了二十天,就好像没有啥大碍了。“云初老贼,你最好不要给某家揍你的机会……某家也一定会找一个擅长打人的家伙出来,也让你的五脏六腑好好的强健一下!”云初在衙门官署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把手里的文书放在一摞子卷宗上。卷宗上有他用红笔勾画出来的红叉,每一个红叉就代表着一条生命从人间消失了。卷宗下面,是万年县衙各房呈送上来的报告,这些报告他没有看,都是关于长安经济建设的完成度报告,这些事情都是他远征西南之前,就吩咐下去的。政治活动与经济活动相比,自然是政治活动优先,已经离开长安三年了,加上刘仁轨,温柔,狄仁杰的离开,长安的政治生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没有理顺长安的政治生态之前,云初不觉得有继续推动长安经济建设的必要。立威是必须的。所以他出手殴打了武氏兄弟,并且教训了主簿鲁绣。表明立场也是必须的。所以,他主动出手剿灭了纪王慎他们的王庄。通过这一手告诉长安所有勋贵,云初心向皇帝,并没有跟他们混在一起推翻大唐现在皇帝统治的想法。最后假惺惺的请皇帝关注一下自身的安全,并且申明,只要皇帝有难,他云初会第一个起兵勤王。如此,上中下三个阶层的事情都算是有了一个合适的交代,至于被交代的人满不满意,说实话,云初一点都不在乎。十成十的交代谁都做不到,有五成的满意就已经算用心了,七八成的满意就表示他这个人已经非常有心了,至于九成以上的满意一般都是给老婆的交代。来到大唐已经二十四年之久了,二十四年的努力打拼,云初觉得自己多少也该任性一些,要不然继续这样活下去,太累了。主簿鲁绣进来了,这一次很有规矩,只是半个月没见着,鲁绣整个人瘦的厉害。也是,跟他一起进万年县的人,死了七个,都是被周兴活活打死的,黜退了四个,还是一退到底扒了官衣成了白丁。留下来的两个,也被分配到了吃力不讨好的位置上,如果今年拿不出耀眼的成绩,下场依旧是黜退。云初这样不留情面的打击主簿鲁绣,这对鲁绣的伤害非常大,如果不是这个位置是皇帝亲自安排的,鲁绣都有辞官回乡的想法了。云初看了鲁绣拿来的文书,扫视一眼之后就皱眉道:“这件事你跟户部房的主事商量过吗?”鲁绣沉着脸道:“下官是主簿,办事不用问户部房主事的意见。”云初没有在意鲁绣的脸色,而是耐心的道:“南边隆庆坊里的兴庆宫,空地很多,县衙早在六年前兴庆宫修建好的时候,就允许百姓在兴庆宫的空地上种植果蔬,至今已然成了惯例。你如果问一下户部房的主事,就会知道,兴庆宫是给陛下营造的南大内,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人入驻,那里空闲土地众多,最早百姓们在那里的空地上种植棉花,后来因为棉铃虫的祸害,棉花种不成了,这才改种果蔬。所以,你要求百姓以后不得进入兴庆宫的要求,本官这里不会允许的。”鲁绣抬头看着云初道:“既然兴庆宫空置不用,县尊当年为何还要大肆修建宫苑,以至于民脂民膏白白的荒废了。”云初笑了起来,站起身给鲁绣倒了一杯茶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今日有闲暇,正好说道说道。”鲁绣抱着茶杯慢慢挪到椅子边上坐下来道:“下官今日也有话要跟县尊说道,说道。”云初做到椅子上道:“既然我是上官,那就我先说。”鲁绣放下茶杯道:“下官洗耳恭听。”云初笑眯眯的道:“首先,对于主簿来说长安是不同的。”鲁绣道:“都是大唐皇帝治下,会有什么不同?”云初道:“主簿出身农家,云某出身豪门大户,这就是你我最大的不同之处。”鲁绣本想说云初是从野人堆里杀出来的,考虑到人家爹是玄奘大师,云初自吹自擂的说自己出身豪门大户也确实说的过去。于是就拱手道:“某家洗耳恭听。”云初继续道:“当年修建兴庆宫的时候,长安刚刚弄来了老大一笔钱财,这笔钱财必须尽快花掉,才能平安的将这一笔大钱落进朝廷以及百姓口袋里。”鲁绣嗤的笑一声道:“老夫第一次听说朝廷有钱多的花不出去的事情。”云初瞅着鲁绣道:“如果你有这么大的一笔钱在手,你会怎么办?”鲁绣道:“屯粮,防止灾年,还可以兴修水利,修建道路,修缮城墙,绝对不会拿来修建宫苑,浪费民脂民膏。”云初道:“大量屯粮,会让长安粮价飞涨,兴修水利,修建道路,修缮城墙这些事情长安已经做完了,我长安修缮了一千三百余里的大沟渠,铺设了长安境内几乎所有的官道,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