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脱离了摄像机,在现实里谈恋爱,哪怕是假的,他也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终究是男人,总不好就这么一直站在河边,等着女生主动。
看了眼木头桩子般戳在那儿的周东雨,舔了舔嘴唇开口道:
“咳咳,那个小雨,咱们开始?”
周东雨正低着头,听到窦肖的话紧张的身子一颤。
他们今天到这河边来也不是瞎选的。
《山楂树》里他们在这儿有几场戏,其中一场最为“疯狂”,也是电影里尺度最大的一场——脱掉外衣,在水里打水仗。
他们今天到这儿来当然不是直接演那场戏,这么放得开也不用“奉旨恋爱”了。
不过打水仗还是有的,只是不脱外衣。
这个提议还是周东雨提出的,本来她也下定了决心,可是到河边,又犹豫起来。
人太多了。
来之前她可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在河边洗衣服。
这要是当着这些人的面和窦肖打水仗,多难为情啊。
再加上孩子、妇女们的一番调侃,她就更不好意思了。
见周东雨久久不作答,窦肖摸了摸鼻子。
打水仗这事他也不好强迫女生,万一被误会成色狼那真是有口难辩。
想了想说道:
“要不咱们换场戏?”
“嗯?”
周东雨终于抬了头,疑惑地看着窦肖。
“就是我给你钱买排球服那场。”
周东雨想起来窦肖说得是哪场戏了。
戏里老三坐船离开,静秋偷偷跟着,最后突破心理障碍,在岸边喊“长林,口袋有钱”,实际上是对老三说的。
老三听懂了,直接从船上跳下来,把口袋里的钱给周东雨,让她去买球衣,而后又趟着水回船上。
这场戏只需要窦肖下水,她只需要在岸上。
可以说由“双人水仗”变成了“单人玩水”。
周东雨有些心动了,尽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戏里的台词依旧很尴尬,但比打水仗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这是她,窦肖尴尬不减分毫。
她有些奇怪:
“这么多人呢,你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窦肖看了看河岸边时不时看他们两眼的大妈们,爽朗一笑:
“其实还好……对了,你还没进学校,等进了电影学院,专门有一课叫‘解放天性’,当着全班的面演小狗,跪在地上边爬边学狗叫,这些都是常事,经历过那个后,现在这种场面就不是太难接受了。”
燕影还有这种课程?
周东雨想象自己学小狗的场景,简直不寒而栗。
这哪是解放天性,简直是……
她没经历过后世,否则就知道有一个词叫“社死”完美的诠释了那场面。
咽了口唾沫:
“这课必须要上吗?”
“必须。”
窦肖重重点头,
“表演系的学生都得上这一课。”
听说逃不掉这一劫,周东雨眼神一下子灰暗下来。
但转念一想。
表演系的学生都得上这节课,大家都得陪着自己这么做,心情突然又有了些好转。
甚至产生了八卦的心理:
“那秦老师也上了这节课?他演得什么,小狗吗?”
“不知道。”
窦肖摇了摇头,
“秦……导在学校里的传闻很少,06级的学长学姐很少会透露秦导的信息,透露也都是正面的。”
这很正常。
虽然秦慕楚和他们是同学,但毕竟地位差距在那儿,没几个会想不开传秦慕楚坏话,以后万一有事求到了呢?
没打听到八卦的周东雨有些失望,接着就听窦肖又说道:
“不过我听说杨蜜学姐在解放天性时就很放得开,演一个疯子在地上打滚,完全没有包袱。”
他语气中带着些赞叹。
经历解放天性时,可能会觉得难堪,但真正到演戏时,才知道那节课是多么重要。
现在回想起在解放天性时无比卖力的“皮厚之人”,才知道人家是多么聪明。
而周东雨则没有这么多感想,只是被这个八卦惊到了。
这种八卦报纸上都没有,可能只有“圈内人”才知道。
心生向往的同时,又渴望吃到更多的瓜。
“还有没有其他明星好玩的事?刘汐茜呢?她也是燕影的吧?”
“茜茜学姐,有点久了,我只是听说……”
八卦越聊越多,不知不觉,两人就在河岸边席地而坐,说得越投入,距离也越来越近。
从后面看去,宛如靠在一起的情侣一般……
……
傍晚,收了工的老谋子和秦慕楚坐在房间里。
已经来了这一天的秦慕楚感叹道:
“可惜《向往》第二季拍摄地已经定了,不然这里也是个好地方。”
青龙湾的风景真的很好,山清水秀,没被外界污染,还保留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风采,有种世外桃源般的宁静。
张一谋先是赞同地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
“这是我们这么想,村里的人认为这就是落后贫穷。”
秦慕楚无言。
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真要说,很能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张一谋也没有探讨这个话题的意思,秦慕楚提到了《向往》,他也就问道:
“这节目第二季开拍了吗?宣传《山楂树》时能不能赶上?”
去年《三枪》宣传他就去了《向往》,印象不错,没有其他节目的那种……
说功利性也好,说目的性也罢。
总之,《向往》给他的感觉很舒服。
一群人漫无边际的聊聊天,找食材、做饭,就很生活化,很真实。
《向往》是没有剧本的。
兴致来了,他甚至还亲自去田里摘玉米,结果还被老乡嘲笑不会干活。
没恶意的那种。
后来在老乡的指导下,没摘两个就上手了,老乡一顿夸赞有天赋。
他笑笑没说话。
不是有天赋,只是想起来活儿怎么干而已。
说这节目让他找到了曾经的自己或许有些夸张,但给他带来了一些感触是真的。
“能赶上,《向往》六月份开录。”秦慕楚说道。
《山楂树》大概六月杀青,可能得到八九月,甚至十月才上映。
但是这并不影响。
节目录好了到电影上映前再播出就是了。
反正《向往》一星期一更,一季十几期,怎么也得播出个两三月。
时间完全足够。
“嘉宾名单还没定,您能再去那节目组是蓬荜生辉。”
张一谋笑了笑。
秦慕楚这话就是在捧他了,《向往》他听张沫说过,第一季到收官之时,已经是全国最火热的综艺之一了。
唯有《快乐大营》能与之抗衡。
这是很了不得的事,因为央三的平台是远远比不了芒果的。
而且《向往》的口碑远胜《快乐大营》,无论是在圈内还是圈外。
如果说第一季大家还是看着秦慕楚面子参加节目,那第二季就是奔着节目名头去了。
“这季还在央三?”
张一谋突然问。
“对,还在央三。”
秦慕楚点头。
“我听说第一季央视不重视这个节目,后来结尾款时也压价,怎么……”
张一谋想起自己听到的传闻,又看向秦慕楚。
这小子可不是个吃亏的主儿。
就算是央视,吃了第一季的亏,《向往》第二季又不愁卖了,放到哪个卫视都绝对是高价购入。
没理由第二季还在央三啊。
面对老谋子的目光,秦慕楚知道他在想什么,淡然一笑:
“他们领导换人了。”
张一谋一怔,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
“挺好。”
顿了下,他又说道:
“本来这次让你来,除了小雨的事,还想把继钢介绍给你。”
“张副导?”
秦慕楚想起了奥运会时在老谋子旁边的那位中年男人。
听说是个领导,但他接触不多,不太了解是哪个部门的。
“嗯。”
张一谋点头,
“我听未平说你这次惹的事不小,京圈对你有意见,还得罪了不得了的姨太?”
秦慕楚看着老谋子皱着的眉毛,知道这是真心为自己担心,心中不由得一暖。
摆摆手笑道:
“张未平消息可够灵通的,不过就算有些落后和不实。”
“落后、不实?”
老谋子不解。
秦慕楚说道:
“因为我要拍《无间道》,圈子里是有些不满,不过起不了什么风浪,我也解决了。
至于那个姨太……
是得罪了,可不得了,也算不上。”
张一谋微微点头。
这和张未平描述的差异很大。
他刚刚和秦慕楚说的已经是自己雕琢过的话了,按照张未平所说,秦慕楚现在已经成了孤家寡人,被京圈抛弃,被权贵封杀。
稍有不慎,就是垮台之时。
两者相信谁,自然不用多说。
张未平并不算京圈人,或者说不算京圈核心,这些消息他明显也是道听途说。
眼下秦慕楚既然说没事,加之刚刚提到的央视领导换人,老谋子也不再担心。
又问道:
“得罪姨太是因为章紫怡?”
说起这个,秦慕楚露出苦笑:
“是,说起来真是无妄之灾,就因为《情书》她客串了,那位想让我把她戏份删了,我没同意。”
这倒是和从张未平那儿听来的差不多。
张未平称秦慕楚傻,年少轻狂。
一个角色而已,删了就删了呗,何苦因此恶了权贵。
老谋子当时没反驳,当然内心是不赞同的。
章紫怡客串的那个角色是很小,小到删了她都不影响电影的连贯性。
只是少了条暗恋的线而已。
可要是秦慕楚真删了,那就不是秦慕楚了。
说起章紫怡,老谋子又想起一桩事:
“章紫怡前几天给我发来短信,祝贺《情书》入围戛纳。”
“她也给我发了。”
秦慕楚回道。
当时他在试镜,没看到,还是后来杨蜜告诉他的。
当时杨蜜挺惊讶的,因为章紫怡竟然不是在微博上互动,这明显是蹭一波的好机会,尤其对身处困境中的章紫怡来说,可以很大程度转移“诱惑门”的影响。
可章紫怡偏偏没这么做。
杨·柯南·蜜觉得此事必有蹊跷,还问慕楚怎么看。
慕楚表示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然后就被武圣蜜安排了顿黑龙十八手。
“她还给我发了个道歉短信,是关于很早之前在戛纳穿肚兜领奖那事,这事她很早之前就道歉过,这次……好像不太一样,像是真心的。”
张一谋又说道,脸上出现肉眼可见的不解。
秦慕楚也很惊讶,下意识就想章紫怡是不是有什么图谋。
不是他心脏,实在是这不符合她的人设啊。
思来想去,除了老谋子感觉错了,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也许是年纪大了,加上最近经历的事很多,开始反思从前了吧。”
秦慕楚猜测。
“可能吧。”
老谋子轻叹一口气:
“要真是这样,也是好事,刚过易折。”
似乎是引发了什么感触,他又叹息一声:
“最近我看小雨有时候会想,把这丫头带到圈子里来对她是不是一件好事?这里腐蚀人心啊,哪怕以后能幡然醒悟,可做过的事就是做过了,再怎么弥补,都留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