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郎解释道:“庄先生境界奇高,所以我说的话,先生应该理解......简单来说就是,这一刀,不是我的。”庄君稽看了看萨郎的那刀,沉默片刻后点头:“有人在这刀中封了一刀之力。”萨郎道:“也是我一位朋友,他已赶去云州,林叶那边恐有危险,所以他去看看。”“但他又不放心林满亭城这边,所以将一刀内劲存于刀中,告诉我必要时候才能用。”他说:“我看那人已经被刀出鞘时候的气息惊走,便收了刀。”庄君稽心中巨震。将一刀之威存于刀中,而刀只半出鞘,便惊走了那些御凌卫,庄君稽很清楚,只凭这一点,他便差得远了。封内劲于某处,他做的到,可是这内劲之威,不在一个层次。庄君稽道:“你那朋友......必是一位武林前辈。”萨郎道:“算,也不算。”他把刀放在一边,指了指另外一边:“我见御凌卫的人倾巢而出,所以去他们的藏身之处办了些事,去救你们才会晚了。”庄君稽以为那边会有什么人,结果那边只有一个箱子。萨郎道:“御凌卫的人,从冬泊抓了一些娄樊谍子,还有一些冬泊人,秘密送到大玉来,是为了陷害成郡王。”他走到箱子旁边:“这里的东西,都是伪造的,成郡王与娄樊人和冬泊人的来往信件。”庄君稽见只有这些信件,便猜到了那些娄樊谍子的下常见他眼神有些飘忽应有所思,萨郎解释道:“我实力有限,带不走那么多人,只好都杀了,况且,也都是死有余辜之人。”庄君稽往四周看了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萨郎道:“这破败院落也曾是大户人家,后来家逢巨变也就荒废了,我们为了隐藏一些东西利用了此地,在这水井中挖了一个地下暗室出来。”“你们?”庄君稽看向萨郎。萨郎道:“庄先生可知道,林满亭城,本是林叶故乡?”庄君稽摇头:“未听他提及过。”萨郎道:“这里,有许多事与林叶有关,包括这地下暗室......”他话没说完,庄君稽就摇了摇头:“不必再和我说,叶子是我弟弟,他没有对我说过的事,别人也不要和我说。”萨郎叹了口气:“他没和你说过,是因为这里的事,他也不知道。”这话让庄君稽楞了一下。“关于他的事,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萨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其实有许多人,都在暗中帮林叶做事,没有人告诉过他,因为时机未到。”庄君稽:“为何要对我说。”萨郎道:“因为此时对于林叶来说到了很关键的时候。”庄君稽:“你的意思是,他自己还不能知情的事,他的兄弟朋友可以提前知情。”萨郎:“是。”庄君稽:“为何?”萨郎道:“因为此时知道实情对他来说,有些残酷。”庄君稽:“他连自己身份都不知?”萨郎道:“知其一,不知其二。”庄君稽:“身份之事,为何还有其一其二。”萨郎沉默片刻,给庄君稽讲了一个故事,一个距今其实也不算有多久远的故事。庄君稽听完之后,脸色明显变了。他问:“所以,林叶现在只知道他必须报仇的事,并不知道......”话没说完,萨郎点头:“是。”庄君稽问:“为何不让他知道。”萨郎道:“不亲眼见过,不经历,不感悟,直接告诉他的话,他便不坚定,不坚定,便必败无疑。”庄君稽思考良久,点头:“好。”他问萨郎:“你既然能对我明言,就是想让我帮林叶做些什么,是何事?”萨郎道:“请先生这件事办完之后,提前去歌陵。”庄君稽点头:“好。”萨郎:“会凶险。”庄君稽:“没关系。”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关于林叶的事,休息的时候,庄君稽再次看向那把刀。他问:“那位封内劲于刀中的人,是谁?”萨郎回答:“我师叔。”庄君稽道:“刚才我问你的时候,可是一位江湖前辈,你说算是,又说不算是,是什么意思?”萨郎回答道:“对我来说是前辈,乃是师叔辈分,对庄先生来说不算前辈,毕竟他年纪比我也大不了几岁。”他说完后起身:“先生你们在此休息,我出去探查一下,成郡王谢拂兰有后招,只是他自己不想暴露罢了,所以先生暂时在这休息也好,看看他到底藏了些什么。”说完后他俯身行礼,然后离开了这暗室。城中。回到驻地,白声慢看了一眼马厩里的尸体,再看看那些人头落地的御凌卫,脸色阴沉下来。云州城那边的娄樊谍子都出事了,连王莲都死了。现在,他们这边也出事了,所以针对成郡王的计划,基本上已经没有必要再执行下去。只能是往后拖一拖,或者,干脆撕破脸,直接拿人,至于什么证据......完全不去想了。以御凌卫身份直接去成郡王府拿人,然后把人送去云州城北野王府。把难题直接交给拓跋烈,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看看拓跋烈是办还是不办。就算任何证据都没有,既然是御凌卫出手,那就说明这是天子的意思。拓跋烈绝对不能没有任何反应。可如此一来,案子可能会继续办下去,但天子必会勃然大怒。别说他们还有没有功劳,哪怕就是拓跋烈真的按照陛下意思,在云州做出一份供词来递交歌陵,陛下也还是会在御凌卫里杀一些人。陛下的计划完美,是他们执行的人太无能。然而这些事,他又不敢自己做主,必须去请示镇抚使大人。“你们......都留在此地等我消息,我现在要赶去云州。”白声慢吩咐一声,没有任何迟疑,立刻转身离开。从林满亭城到云州可不是一天半天的事,除了他们御凌卫的人,必然还有陛下的人在暗中盯着。他们的无能,就算自己不上报,也会有人原原本本的上报。天子一怒,御凌卫就要血流成河,白声慢才不想成为死的那批人之一,他太冤枉,毕竟他也是才从冬泊回来。他连夜离开林满亭城,也没带手下,一人双骑,赶往云州城。两天后,常水。这是云州境内可以排进前三的大河,据说起于西北,经四千七百里入海。白声慢到了常水南岸的时候正是午时,太阳很晒,常水上都不见又几艘船。白声慢心急,不见渡船,更为烦躁。平日里这岸边总是会有不少艄公靠岸等活,今日一眼看去,南岸这边目之所及,一艘船靠岸的都没有。他只好朝着常水上飘着的船大声呼喊,可距离太远,并没有人及时回应。他犹豫再三,只好再次上马,准备往下游十几里处赶去,那边还有一个渡口。正拨马要走,忽然间江心一艘小船朝着他过来,艄公喊了声什么,他也没有听清。但有船来,他便勒住战马,于江边等候。不多时,那船到了岸边,艄公问他:“这位爷,要去何处?”白声慢回答:“北岸。”艄公连连摇头:“那你找别人去吧,我这船,不去北岸。”白声慢:“你不去北岸,在这渡口做什么?”艄公道:“他们的船或许都去北岸,我的船却去不得。”白声慢道:“我给你五倍的银子,你载我过江。”艄公摇头:“莫说五倍,十倍也不能带你去北岸。”白声慢脸色变了变,往四周看,几乎没人,他便起了杀心。有船在此,有没有艄公又如何?他从马背上下来,走到江边:“我是朝廷的官员,有要紧事去北岸,若你不载我过江,我可按规矩办你。”艄公叹了口气:“我的船,真不去北岸。”白声慢身形一闪落在船上:“你可以不去北岸,但你的船一定要去北岸。”艄公道:“我这船,除了我之外,别人谁也摆弄不来,因为这常水浩荡,却只有我一人做的生意不同寻常。”白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