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梓行宫。武凌卫副指挥使封秀派来的人,急匆匆的跑到林叶面前,看起来脸色格外的焦急。“大将军。”那校尉跑到林叶面前:“大将军,城中已经聚集起来很多人,一部分朝着阳梓行宫过来,一部分朝着各处城门冲击。”林叶点头:“我已告知封秀,若有人冲击城门,格杀勿论。”他往行宫大门方向看了看,虽然禁军调拨了不少人在宫内防御,可在宫外,至少还有三万禁军戒备,敌人想冲进来哪有那么容易。他话才说完,又有人跑了过来。“大将军!”那人一边喊一边跑,看起来却不是武凌卫的人,而是禁军服饰。这人跑到近前后大声说道:“大将军,我家大将军派我来告知大将军,有人已经进入宫墙。”林叶看向这人:“如何进入宫墙的?”那人回答:“是地道,他们没有在宫内挖地道,而是在宫墙内挖的地道!”林叶心里微微一惊。拓跋烈,手段果然高明。地道没有直接挖通到行宫之内,所以禁军和大内侍卫的人,不可能在宫内找的到。但宫墙很厚,谁又能料到宫墙有些地方是空的。而且这种空,又不是说剩下的墙壁很薄,所以拍打就能明显听出不对劲来。地道在阳梓城可能有很多,直通到宫墙各处出口,他们再把剩下的宫墙挖穿,也用不了多久。“大将军,禁军已在围堵,请大将军注意,后宫那边也会有贼寇从地道进入。”林叶应了一声后说道:“告诉西门大将军,只管杀敌,后宫我去看。”说完后林叶拉了子奈一把:“咱们过去看看。”与此同时,阳梓城外。虎贲营中,一群人都在看着柬欲让,只等着柬欲让下令。他们这些,都是之前看起来无比真诚的向大玉投降的人,甚至还配合林叶,杀了不少孤竹人。此时此刻,他们只等柬欲让一声令下。“大将军。”其中一个看向柬欲让,语气急切的说道:“大将军,再不动手,只怕就要出大事了。”另一人道:“大将军,此时犹豫不决,大军的家人,我等的家人,怕是都难逃一死了啊大将军!”除了柬欲让之外,不少孤竹将军的家人,在数年前就被拓跋烈的人绑走。柬欲让的拳头握的很紧,连手背上的肉皮都要崩开似的。“大将军!”一个孤竹将军急切道:“大将军,生死成败在此一举,若能成,咱们的家人就能回来了。”就在这时候,大帐外边,几个亲兵扶着柬欲让的岳父康博快步进来。因为走的太急,康老先生还险些被绊倒。“等下,你们等下,听我说几句话。”康老先生人在门外,声音就已经传来进来。柬欲让连忙到了门口,扶着康博进门。康老先生气喘吁吁的,没有对柬欲让说话,而是看向柬欲让手下那些将军们。“诸位,可否先听老朽一言?”众人敬重柬欲让,自然也敬重康老先生,所以全都点头。康博道:“诸位,你们现在仔细想想,就算是你们此时反了,杀了玉天子,难道你们就能把家人都救回来了?”他语气恳切的说道:“我女儿,我的外孙,与诸位的家人一样,数年前就已经被绑走。”“我与诸位,同是心急如焚,救家人之心,如烈焰烧灼,不可等待。”康老先生道:“可诸位此时更该冷静,诸位想想,若此时不成,我们都会死于玉天子之手,我等的家人,大概也不会活的下去。”有人道:“老大人,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再等了啊,此时大将军带着我们攻入城内,杀玉天子,才有可能救回我们的亲人。”康老先生道:“诸位,如果我们成了,那拓跋烈回大玉去争夺皇位,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我们所有人啊。”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他,眼神也都变了。康老先生道:“拓跋烈若要名正言顺去争得皇位,必须要为玉天子报仇。”“他不可能让玉人知道,这谋逆之事是他主使,他会说,都是我们孤竹人做的。”“所以,他绝不会允许我们之中任何一人活着,非但是你我,连虎贲营数万将士,数万将士的家人都会死。”“因为我等活着,便是他主使谋逆的罪证啊!”康老先生痛心疾首的说道:“诸位仔细想想,我讲的是不是在理。”他说:“只要我们杀了玉天子,拓跋烈必会率军攻入孤竹,且封锁消息,不让大玉的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会毫不犹豫的屠城,以为玉天子报仇为名,在孤竹大开杀戮”康老先生嗓音都有些沙哑的说道:“他是真的会屠城,阳梓城里的任何人,尤其是做着将来会飞黄腾达大梦的人,一个都不会活下来。”“他甚至还不会只屠这阳梓城一地,还会在孤竹各地屠城屠村,以此来彰显他为天子报仇的决心。”他看向四周:“拓跋烈回大玉之后,还会欺骗玉人,说他杀这么多人,是因为我们该死啊!”“到时候,所有玉人都会觉得,我们孤竹这千万百姓都该死,全都死了玉人才会觉得出了这口气。”他说到这,大帐里的将军们,都已经安静下来,每个人的眼神都很复杂。康老先生继续说道:“恕我直言,我的女儿,我的外孙,大概都已不在人世了,诸位的亲人家眷,大概......大概也都早已被杀了。”他看向众人:“拓跋烈杀了他们,还会说是为玉天子报仇而屠了我们满门,到时候,大于之内被他欺骗的百姓,还会拍手叫好。”有人听完这些话,终究还是绷不住了,啊的喊了一声,然后蹲下来抱着头大哭。其实他们很多人都不是想过一次,被绑走的家眷,可能都早已被杀了。康老先生道:“此时,若我们能帮助玉天子平叛,非但我们可活,孤竹千万百姓都可活,我们还能报仇,杀拓跋烈报仇!”有人沙哑着嗓子说道:“可万一呢,万一她们还都活着呢?”柬欲让叹了口气:“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拓跋烈不可能容得她们活着,因为她们与我们一样,活着,就是拓跋烈谋逆弑君的罪证。”那说话的人眼睛血红血红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康老先生道:“此时让开城门,放那两支玉军进城平叛,天子便不会怪罪我们。”柬欲让道:“哪怕我们现在不帮玉天子平叛,只是把玉军放进去,我们也是大功一件。”那些将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犹豫不决。“我是主将,我今日便独断一回吧。”柬欲让大声吩咐道:“把城门位置让开!”不久之后,虎贲营随即调离了原来的位置,把进城的道路全都让了出来。此时在阳梓城外,还有两支大玉的军队。这两支队伍此前留在孤竹,是为剿灭那些明面上的叛军。天子到阳梓城后,这两支玉军也调了回来,但没有被调入城中。此时此刻,见虎贲营让开道路,这两支玉军的将军,立刻下令进城。这两支队伍,一支是夔字营,一支是雀字营。大玉的队伍,皆以上古神兽的名字命名。夔字营将军是刘让,雀字营将军是肖寒生。两人一早就到了一处,都知道今天这日子,怕是要出什么大事。见虎贲营挪开位置,刘让和肖寒生便立刻率军向前。到了城门口,刘让派人到近前喊,让守城的武凌卫把城门打开。武凌卫副指挥使封秀站在城墙上,俯瞰城下的两营玉军,嘴角带着冷笑。“没有旨意,两位将军就在城外安心驻扎。”封秀大声喊道:“大将军早已有令,守城兵马,不得天子旨意,不许放任何人进城。”刘让大怒,催马上前道:“你可知道,你如此阻拦我等率军入城,害的就是陛下!”肖寒生怒道:“你们武凌卫,是不是要谋逆,是不是逆贼拓跋烈同党!”封秀大笑出声。“我家大将军说的没错,你们这两营兵马最是可疑,谁说过拓跋烈谋逆了?你此时直呼拓跋烈之名,将来拓跋烈不会饶了你们吧。”肖寒生也是情急之下才喊了出来,喊完了便已后悔。他大声喊道:“陛下早有旨意,拓跋烈试图谋逆,让我们在阳梓城外等候,一旦有事,我们需即刻率军入城,你此时阻拦,便是违抗圣旨!”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