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急,便顾不得许多,想也不想便抓了他的脚,随即沉下身体将他往下方带去。慕容谦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出,没有准备,便被她一把拽了下去。眼见着马上要落在她身上,心下一惊,自己这体格砸在她身上,岂不要砸出事来。慌乱中急忙腾空一个翻身,想将身体移到其它地方。不想雨梦仍是抓着他的脚,见他落下来竟吓傻了一般,死死的抓着他不撒手,如此一来,慕容谦便带着她一个翻身,两人同时坠地,自己仍是压在了她的身上。心下一惊,慌忙从她身体上移开,作势要去检查她的背部。雨梦一把拍开他的手,躺在地上略略动了动肩膀,只觉得又麻又痛,泪水顿时盈满了眼眶。骂道,“慕容谦,你想摔死我啊。”慕容谦见她蓄了满眼的眼泪,也不知要说什么,轻轻将她的头部抱起,用手臂拦着她的背部,望了一眼,见背部并没有血迹,稍稍松了口气。但从方才那样的高度摔下来,后背免不了要发红发紫,怕是要赶紧医治。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当即将她横抱起来,正要去客栈中寻白卿。突然见她扯了扯自己的衣领,以为她是不让自己抱她,立马沉下脸来,提气向山下跃去。雨梦没见过他如此,沉着一张脸,那双桃花眼里似是盈满了愤怒,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想着日后还要上山来为白卿寻药,到时再把锦带拿回来也不迟。再说客栈这边,白卿停止了抚琴,算算时间,雨梦出去买药已有半日,就是再贪玩也应该回来了。不由蹙了蹙眉毛。见一旁的小青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绝殇琴,似乎是在发呆,想她大概也不知道雨梦会去哪里。便起身走出客栈,可是扬州城如此之大,一时也不知从何寻起。踌躇之际,忽见远处有人影略过,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又过了片刻,总算看清了那人影是同雨梦一起出去的慕容谦,又见他怀中抱着一个人,那人闭着眼睛,却是动也不动。心下一惊,忙走上前查看,见雨梦面色红润,呼吸平缓,这才放下心来。两人径自走进雨梦的房间,慕容谦将雨梦放在床上,向白卿说了方才在山上的状况,然后便一直呆在床边,双眼紧紧的锁着雨梦。白卿皱了皱眉,道,“慕容,我要为她医治伤处。”慕容谦点点头,他换了一个姿势,双手抱胸,背倚着床缘,仍是不动。白卿无奈,只好用薄被将她裹了,将骨节匀称的手探入被中,正要解开她的衣带,却被慕容谦一把拦住。慕容谦紧张兮兮的道,“你做什么?”寻声而来的小青看不下去了,忙将慕容谦推了出去,而后伸手将房门带上。白卿见再没有他人,这才将裹在她身上的薄被拿了下来,将她的衣带解开,去检查她的背部,果然是一片红润。又去一旁的药箱里去了跌打损伤药和一方干净的棉布,蘸了温水轻轻在她的伤处敷了敷,这才将伤药抹在手上,搓热了,在她的伤处涂抹起来。还记得她之前烫伤了手指,也是用了和这个药效基本相似的药膏,那时她醒着,疼的呲牙咧嘴。现下睡熟了,倒是乖巧了许多,不觉唇角带起了一抹浅笑。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这时却听到门开的声音。慕容谦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还未见白卿从她房中出来,忙推开门查看。这一看之下竟然撞见雨梦背对着自己半靠在他怀里,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她的上衣被褪去一半,大部分的背部露了出来,出去中间红润的一片,仍是可以看出她脊背瘦削白皙,体态优美,不禁面上一红,一时间忘了背过身去。雨梦听到突然的开门声也醒了过来,发现自己靠在一个略冰凉的怀中,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知道白卿正在为自己医治。继而又想到方才惊醒自己的那个推开门的声音,小青必然不会如此莽撞,那就是……她拉过一旁的薄被,将自己严严实实的裹了,这才转过身来,见慕容谦满脸通红的望着自己,又想到自己的后背全是拜他所赐,拿过床上的枕头便向他丢了过去,慕容谦见她如此反应,又知是自己理亏,忙讪笑着关了房门。心下顿时不是滋味,雨梦赤着后背躺在白卿的怀里并没什么表示,知道他进来却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上次自己和小二破门而入时,似乎也是这样。这是不是代表着……他狠狠的摇了摇头,想着三月之期才将将开始,自己并非没有机会。又向禁闭的房门望了望,突然想到她的那条锦带仍然挂在那截树枝上,也不犹豫,当即向摘星山跑去。在云中寺的院门口寻了许久,几乎将附近所有的树木都仔仔细细瞧了个遍,仍是没有见到那条锦带。心下空落,竟有种不可挽回的感觉。他又向云中寺的僧人询问,结果仍是一无所获。有人说许是被飞禽带走了也说不定。他心中失落,又在原地徘徊了许久才下山。这边雨梦见白卿替自己上好了药,正准备提着药箱离开,忙将他拦住,想着云升的事情,也不知要不要对他说。心下暗暗做了比较,如果不对他说,看慕容枫这双狐狸眼,肯定是策划着什么,若是威胁到了云升的性命,可该如何是好。但若是告诉他了,他身上又寒梅傲雪这种奇毒,倘若他因为受刺激而导致毒发,那么自己的一片好心反倒成了害他的导火索,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白卿见自己被她拉住,以为她还有什么事,也便将医药箱放下,复又做回她的床上。她又踌躇了片刻,还是决定要告诉他,思前想后,最终选了一个较为委婉的方法,给他讲了杨家将的故事中四郎投敌的片段,随即问他若是自己的亲人因为什么苦衷而和敌军混在一起,他作何感想。白卿同她认识了这么久,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将故事,心中暗暗有了想法,怕是云升的事情。淡淡道,“若是我的亲人投了敌,我会问清楚他有没有苦衷,若是那个苦衷我可以接受,我就一定会原谅他。”见她似乎露出欣喜的表情,对心中自己的想法肯定了几分,道,“云升和郁金国混在一起,苦衷我知,他一定是在最无助的时候受到了郁金国的恩惠,因此作为他的哥哥,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恼他,也不会怪他。”雨梦微怔,原来他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