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月澜睁大眼:“不是催情药,是催情蛊?”“是。若是药的话,一般的冷水倒是能克制,可若是蛊的话,呵……”男子嗤笑一声:“你怎么得罪穆天胤了,他竟然狠得下心把你扔进这黑水牢?”“……”月澜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此刻所有的心思都在“催情蛊”三个字上。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蛊毒的作用,如果今晚不解了这蛊毒,恐怕她这刚活过来就又要死去。咬咬牙,她蹙然抬头看向男子,歪着头,嘴角勾着一抹诡异地笑,目光幽幽地扫了一眼他身上束缚着的锁链:“你,不能动?”男子哑然,被她眼中如狼似虎的表情看得一惊。半晌,才回神:“你,想做什么?”月澜舔了舔唇,笑得让男子肝颤儿,随意拨了一下长发:“没什么,借你解下毒而已。”说完,不等男子说话,豹子一般蹿了过去,只是她的手刚碰到男子的墨发,就被他身上刺骨的寒意一惊:“你、敢!”男子的墨瞳冷到极致,两个字几乎从薄唇里一字一字蹦出。月澜无所谓地笑笑:“不要这么小气嘛!反正你也不能动,我做什么,你也没辙不是?不如干脆放弃挣扎吧。”看男子越发阴寒的眼,月澜手下一动,手起手落,男子闷哼一声,瞪大了眼。月澜得手之后,飞快地向后退了两步,满意地看着掌心躺着的一撮墨发,绸缎一般,极为柔软,摇摇头:“真是可惜了。”砸吧了一下嘴,探头:“一定很疼吧?”发尾都带了血呢。男子瞪着她半晌,才喘过气:“你,就是要揪头发?”“是啊。”月澜白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想干什么?”目光继续专注地盯着那一撮黑发。男子被呛得急促咳了几声:“你、你怎么不揪你自己的?”头发发麻,被荡过来的水一激,蛰得生疼。“疼啊。”摸了摸自己的头皮,月澜死命摇头。男子气结:“你疼我不疼啊!”月澜委屈地撇了撇水漾起他肩头穿透琵琶骨的锁链:“你能挨么。”“……”冷静下来,男子看向几步远的女子低着头,把他的头发用手指梳成三小股。每一股取出十根,绑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勒得极紧,水牢里静得出奇,他甚至听到对方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你在做什么?”他忍不住开口问。月澜所有的心思都在发丝上,抬眼,脸上除去玩笑,只有漠然:“解蛊。”余下的三股发丝被她交错缠成类似针的形状,撩起左手腕上的衣袖,用头发尖扎了下去,明明是极为柔软的发,可此刻竟然像是成了真正锋利的针,划开血肉,迸溅出温热的血。男子讶然地看着这一幕。他眼睁睁看着女子手里的发针沿着血脉向手肘划去,到了一个点,她脸上露出诡异的笑,狠戾向下,再向上一拽,一个血蛊被她引了出来,她冷冷地抬眼看着那血蛊,掌心虚空一握,血蛊碎在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等一切结束,月澜才松了一口气,右手腕一动,上一刻还是发针的头发散开,被她随意地掷到水面上,很快消失。男子看着她无所谓地把衣袖又放下,眯眼:“你是因为引出兰凝香的蛊需要男子的发才拔我的?”月澜看他一眼:“呦,还在生气呢?”“……”男子的墨瞳深邃莫辨:“秦月澜,我发现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月澜眯眼:“你认识秦月澜?”“装傻?”男子哼了哼。月澜耸肩:“不是装傻,是真傻。你看,我都不记得你是谁了。”这个身体的记忆有一大片的缺失。她靠近了些,目光落在男子冷峻的脸上,俊美,威严不凡,却没印象。“好多东西我都不记得了。”她淡淡念了一声。手背向后一倚,掌心触到水下一个按钮,她歪了歪头:“我想我碰到了什么。”“嗯?”男子被她突然转变的话激得一愣,等反应过来,白了脸,压着嗓音低喊出声:“不要松开那个开关!”“呵呵,晚了。”月澜吞了吞口水,无辜地把双手摊开,“已经松开了。”四周有片刻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月澜不解地看着男子:“怎、怎么了?”男子俊脸发白,半晌才颓败地垂下头:“没什么,早一些晚一些,也没什么。”月澜拧眉,到底这开关有什么不同的?竟然让男子……只是下一刻,月澜想她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妈呀!”她尖叫一声跳了起来,飞快地朝着男子游去,手脚并用的从他身上向上爬,一直倒吊在锁链上,才脸色发白地盯着水下涌起的黑压压的一片。她吞了吞口水,颤抖着声音看向男子:“喂、喂喂,那些……那些不会是蛇……蛇吧?”“你不是已经看到了。”男子的脸发白,闭着眼木然道。水蛇散开,开始飞快地朝着两人游来,黑漆漆的一片,水蛇幽绿的眼像是鬼火,诡异得紧。月澜向上攀着铁链,已经有蛇游到了男子面前,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上,血腥味顿时蔓延开。月澜脸色变了变:“这里有出口吗?”“……有。”“在哪里?”月澜脸上一喜。“蛇窟的入口。”男子睁了睁眼,继续道:“即是出口。”“我去!你这等于没说。”从蛇窟入口出去,她没见到出口就会被乱蛇咬死。血腥味越来越浓,月澜看着男子由白变得发黑的脸,眉头拧起。怪不得这里称作黑水牢。人到了里面,根本就会被毒咬而死……照这样下去,估计两个时辰他们就会被这些蛇啃得只剩骷髅。有蛇攀着墙壁向着月澜爬去,她一闭眼,“唰”的一声重新跳入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