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皇是不愿合作了?”太子性命被握,却丝毫不显畏惧,只是冷冷盯着面前脸色惨白的年轻男子,他看上去异常虚弱,即便费尽全力的克制着,还是不断有咳嗽声溢出口,单薄瘦弱的身体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若不愿合作,朕何必主动亮出身份,不动声色救了皇后,岂不省事?”恢复自己容貌的夜清梵运足内力,强行压制住咳嗽,才神色淡然的开口,他回头望一眼大帐外面,轻轻蹙起眉道:“朕允诺的事,绝不会誓言,太子若不信任朕,的确不必再合作。”两人对视良久,太子目光几度变换,终究在夜清梵坦然自若的注视下,缓缓点头道:“孤便再信你一次。”夜清梵缓缓收回手,丢下毛巾回去坐在镜子前,拿出易容的东西,垂着眸沉思片刻,淡淡道:“她已经知道我是易容,这张脸不能再用。”太子盯着他,却不说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夜清梵想了想拿起东西开始在脸上涂抹,不多时萧音沐的脸竟出现在镜子里。太子这才缓缓点头,不无调侃的笑道:“汉皇为了皇后,竟愿如此委曲求全,着实是情深意重啊。”“从前是为了责任来救她,如今才发觉,她值得朕为她如此做。”夜清梵冷峻的脸,因为说到沈映菡,不自觉的勾起嘴角,微微笑了一下,起身一边脱下沾血的外衣,一边缓缓道:“太子先请离开,朕的皇后应该马上会来。”太子望着他片刻,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果然太子刚走片刻,沈映菡便急切的跑过来,打发了为她引路的侍卫,大帐的帘子被掀起,一阵冷风吹进来,夜清梵忍不住又低咳了几声。放下茶杯,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恭敬道:“微臣叩见皇后娘娘。”“你是谁?”沈映菡惊诧的后退一步,狐疑的盯着他。“微臣萧音沐,奉旨前来营救娘娘。”夜清梵徐徐开口,低着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圣上数日前已到达边疆,并布置周详计划营救娘娘。”“你是宁远侯萧音沐?!”沈映菡愈发的震惊,她猜测过夜清梵可能会派人潜伏进来救她,但是万万没想到竟派了如此重要的人物,与西昭国交战数月,也只是派柳骏做领兵大将,未曾动用萧音沐,如今为了救她一个小女子,居然舍得派他来亲身涉险。心中无名的涌起一股感动,她俯身扶他起来,愣了一会儿,才神色别扭的问:“他身体还好吗?”“一切安好,请娘娘放心。”夜清梵抬眸淡淡的望着她,歉然道:“为免暴露,微臣一直未告知身份,还请娘娘恕罪。”“没关系,我明白。”沈映菡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无所谓的一笑,走过去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抱在手里暖着,才抬眸盯着他的脸瞧来瞧去,笑道:“想不到你长得蛮好看的嘛!”“娘娘谬赞了。”夜清梵干笑一声,也过去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只能低头默默的喝茶。知道是自己人,而非敌人,沈映菡心里对他没了那么多芥蒂,一下子觉得亲近许多,不由得想起今日被他抱在怀里的情景,方才在她帐中,甚至有那么一刻,他差点就要吻到她,脸上竟不自觉的热起来。她是皇后,他是臣子,他们居然如此亲近,实在是太不该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异样,沈映菡站起来四处乱看,笑道:“张之俊的身份倒是厉害,我方才说要见你,他们竟一口答应。”“嗯,他是太子亲信,被我……关在别处。”夜清梵垂眸喝茶,刚揭开茶杯盖,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嘱咐道:“若是有麻烦,直接去找太子,他会帮你。”沈映菡点点头,看他状态还是很不好,想要为他把脉,却又顾忌着方才的事,不愿再勉强他,便道:“你肺中有寒症,心脉受损,即不愿让我把脉,我回去煎几副药送来,你一定要喝。”夜清梵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多谢娘娘费心。”之后沈映菡便向伺候她的侍女要了药材,在帐中支起锅架和火,亲自给夜清梵熬药,夜清梵也每日中午,最暖和的时候过来替她伤口换药,顺便把药喝了,即便未把脉,她开的药却还是很有效的,咳嗽渐渐止住,身体状况也好了许多。慕容钧受到杖责,躺在帐中养伤,又被剥夺大权,太子接手军务之后,便开始极力平息战事,而乾清国那边,夜清梵早已交代萧音沐配合太子,尽快停战。事情原本进行顺利,直待达成协议停战,两国和谈,夜清梵便可带沈映菡全身而退,不料慕容钧杖伤才好,便又不安分,领着一群人闯到沈映菡帐中,不由分说一把抓起她便拉到军中刑场,叫来众将士。“你想干什么?!”沈映菡被他一路粗鲁的拽过来,手腕起了一圈红痕,很疼,不禁又急又怒的盯着他。“干什么?自然是铲除你这妖孽!”慕容钧冷笑一声,抓住她扔到一群士兵面前,指着一边的绞刑架,冷然下令:“绑她上去!”士兵领命将她绑上去,站在一边握着机关,等待命令,随时准备将她绞杀。慕容钧看着众人,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这个女人是乾清国皇后,乾清国那个狗皇帝欺压我西昭多年,此次战争又杀我无数将士,今日本王就杀了此妖女,祭奠枉死沙场的将士!”“好!”早就被战争折磨红眼的将士,立马齐声应和,挥舞着手中长枪,大声呐喊:“杀了妖女!”慕容钧一言不发的望着众人,却没急着杀她,太子有事出营,短时间不会回来,他今日定要好好报一报杖责之仇!回身踱步上台,他俯身捏住她下巴,冷酷残忍道:“别怪本王不懂怜香惜玉,这一仗打得越激烈,对本王谋夺太子之位越有利,乾清国皇后若丧命于此,凭他太子有万般能耐,也休想平息战事,所以,只能委屈你。”说罢,他放开她,得意的仰天大笑,缓缓后退几步,目光阴鸷而残忍,阴冷的下令:“动手!”两边行刑的士兵得令,开始转动手中机关,拴在沈映菡脖子上的绳子渐渐收紧,木头摩擦的声音,犹如死亡之音清晰的响在耳边,而她的呼吸随着这声音一点点的困难起来,脖子随时会被拧断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