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快到了端午节,梅亦皊和墨璐几个仆人坐在厨房里包粽子。梅亦皊把一个粽子工整的放在盆里,对墨璐几个说,“多包一些,各种口味的都有才好,蒸得了,叫人给二老爷送去。”墨璐听了这话,劝了起来,“夫人,您现在给二老爷送去粽子,只怕二老爷不但不会领情,还会生气。”梅亦皊低着头,把糯米放在竹叶里,紧紧的包起来,“还是送去罢,送去了总是我和司令的心意。”墨璐不再作声,仔细的包起来。周启远和梅亦皊早就商量好了,他早早从军营里回了来,一进门,先闻到了粽子的香味,他去了厨房,见梅说皊正扎着围裙把一串串粽子从蒸锅里拿出,放在冷水里。“这么香啊。”周启远蹭到梅亦皊的身后,抬手抱住了梅亦皊的腰身。当着佣众的面,梅亦皊嗔着回望周启远,“当着人,你也敢如此……”周启远扫了一眼墨璐几个女仆,她们早识趣的退出了厨房。周启远的头靠在梅亦皊的青丝上,问她,“你把粽子放在食盒里干什么?”梅亦皊把最后几个粽子放好后,笑指着一层层食盒,“这层是蜜枣的,这层是八宝的,这层是排骨的,这层是豆沙的,这层是鸭蛋黄的。我一会儿叫人给二老爷送过去。”周启远的眉毛微微一挑,“原来是给二叔的?”梅亦皊盖好食盒盖子,莞尔一笑,“二老爷一个男人家,又是这个年纪了,纵是有仆人,也不会备这些类粽子。”周启远半晌才说:“亦皊,你有心了,二叔早晚会明白我们的。”梅亦皊唤过来墨璐,吩咐着人把粽子送去,她这边解下围裙,对周启远说:“二叔纵是不懂我们,你也该常去看看二叔。我们是晚辈,赔着笑脸也是应该。若是从此真和二叔生了分,二叔这些年来在你身上投入的爱,岂不都付之东流了,他会很伤心的。”周启远看着梅亦皊的眼中就多了些感激,这个女人竟然这样通情达理。这时候,电话从客厅里急鸣起来,周启远去接电话,才说了两句,周启远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廖廖几句,周启远放下电话,匆匆穿上外衣,交待梅亦皊一句,“战事不好,我回司令部去,你自己吃饭罢。”梅亦皊送出周启远,抚着门痴痴的望着汽车绝尘而去。战事一开,便永无宁日了,这战事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安宁下来?墨璐在一旁轻声说:“夫人,进房里罢,小心着凉。”梅亦皊点头回了去。周启远疾步进了司令部里的会议大厅,坐上的所有将领都站起身来,“司令!”周启远走到正中间的座位上,坐下来,两边的军官才坐下。周启远看着铺在桌上的地图,皱紧了眉,“水系现在攻战了哪里?”冯岱峰忙一指地图上的一个点,“司令,水系大军昨晚攻战了鱼县,而且来势很是凶猛,A国在暗中支持了张初,他们的武器要比我们好得多。”周启远望着地图上的圆点,站起身来,仔细查看着地图,“A国不敢公然支持张初,大家眼睛都看着呢,A国也不想引来国际舆论。”一旁的一员将领站起身来,CAO着一口北方口音,“司令,现在外面传得贼邪乎,说张初那边武器可以没有影子就杀人,现在军心都不稳了!”冯岱峰说:“司令,照着这个趋势,交界两省都要不保了。”周启远坐在椅子上沉默着,各个将领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战事,最终也没得出一个明确的建议。周启远终于开口说了话,他拿起笔来,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圆圈,“我亲去督战!”亲身前往,在过去就等于御驾亲征,冯岱峰忙拦道:“司令,您刚新婚,夫人她……”周启远抬手打断了冯岱峰,“我已经决定了。”周启远回到家中,已是近深夜了。周启远下了汽车,抬头就看到司令府的小楼有一间长窗还亮着晕黄的灯光。周启远驻于楼下,依稀可见窗口摆放的花盆,那是梅亦皊前几天栽种的旱芙蓉。有一个女人,家便像了个家。有一个深爱的女人守候着,那就是世间上难得的幸运了。周启远腾腾几步上了楼,梅亦皊听到脚步声,便起了身,他到了门口,正好,她打开房门,两个人四目相对,竟然似有久违重逢般的喜悦。“回来了?”“回来了。”“饿不饿?我叫厨房里给你留了汤。”像再平常不过的夫妻一样招呼着对方,周启远忽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二叔和婶婶。当年,二叔和二婶也这般打招呼,两个眼里还有浅笑,令周启远羡慕不已。自己的父亲无论和她的哪个女人说话,都不曾有如此的语气。他的父亲,要么捏着姨太太的脸,要么就张嘴就骂姨太太的娘,他听到时,只想远远逃离。他总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拥有这样一个知冷知暖的妻子,而现在,他儿时的梦想实现了。“呆呆的想着什么呢?”面前的梅亦皊嗔着,“还不快进来,我一会儿去给你端汤来。”周启远忽然嘴角边荡起邪邪的笑,他扬起脸来,“我在想,什么时候讨个小老婆。”“你敢?!”不再因为不能孩子之事而纠结的梅亦皊,xing子开朗了许多,她也知他在逗她,她瞪圆了杏眼,“我倒娶个我瞧瞧。”周启远嘿嘿笑了两声,“河东之狮,哪个敢惹?”梅亦皊扑哧一笑,就要下楼去取汤。周启远这时拉住了梅亦皊的手,一脸郑重,“亦皊,我有话和你说。”梅亦皊转回身,和周启远进了房中,夫妻二人坐在沙发上,周启远这才道:“我要去赶往前线督战了。”梅亦皊沉默半晌,才起身来,“什么时候走?我帮你收拾几件衣服。”没有一句怨言,没有一丝不情愿,他们刚刚新婚,她还是他的新妇。“亦皊,你为什么会这般大度?”周启远忽然希望梅亦皊无理取闹些。梅亦皊微微笑着,如夏花般灿烂,“我即是你妻,就该为你着想。你并不想走,我是知道的。”周启远只觉得浮在心头的灰暗都一扫而空,他紧紧的拥住了梅亦皊。她竟然是这样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