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赵奕恒,本朝开国之君华启帝的第七子。前朝帝王昏聩,宦官当政,百姓怨声载道,华启帝本是皇室一脉,于封地自立为王,带着正义之师与东厂宦官里应外合夺得京都邺城,开国登基尊华启帝。帝,开元纪年,追谥前朝殇帝,黜后宫守乾陵,罢前朝宦官权,废旧立新,任贤为才。这是华启帝,他将前朝那些助他夺得皇位的旧臣全部杀害,包括当时一手遮天,他曾许以重诺的东厂,狡兔死,走狗烹,已经登上皇位的他若再将这些利刃放在枕边,保不齐下一次伤的就是自己。容王赵奕恒就是在华启帝登基的那一年出生的,他的出生并没有带着父母的祝福,他出生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他的父亲也因为母亲的罹难而降罪于他的身上。幼年的他只知道自己有一个没有任何背景也没有娘家势力的母亲,这个女人当初与华启帝结识于战场,虽然深得恩宠,但因为出生低贱也只得了个婕妤的封号,在她死后,华启帝赐她一个妍字,追封为妍贵妃。妍者:天生丽质色艺双全也。宫廷中的尔虞我诈最终将这个幼小的孩子早早送到了外地,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七皇子的聪慧传入京城的时候,有人坐不住了,他们迫切的想要让自己保举的皇子没有任何竞争对手。所以哪怕是在外地,这位小皇子还是卷入了皇室的斗争,最终流亡塞北,得定远将军方兴业相助,终于在三年前回到京师,封容王建府邸。容王回京的那年只有二十三岁,在与华启帝外出狩猎的时候博得了左相之女的青睐,左相裴罗本是太子**,因为办事不利而被太子苛责,容王趁机收为心腹,两人联姻也在京中成就一段佳话。容王回京三年,娶了一位王妃,一位侧妃,算上方白还有四位如夫人,然而却未有一子。此次中秋将近他却被皇上以视察水利为名支离京城,这点让容王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说来,以他三年来与华启帝的相处,俨然父慈子孝,朝中事务他也处理的游刃有余,华启帝完全没理由不让他参加中秋夜宴。所以容王在灵州的船上就一直在想这件事,直到百丈崖太极刀的传人沈川到访,他才终于是将心头的那块石头暂时放了放。沈川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百丈崖愿意与容王联盟,助容王之势,沈川也传达了师父的话,他说,容王宽宏厚德,若是夺得皇位必将是天下百姓之福,若是与皇位无缘,百丈崖亦愿听容王府差遣。容王眸中时时带着笑意,笑意之下的隐晦无人能够猜透,沈川出生江湖草莽,对这些恩怨争斗更是不甚了解,只是觉得被容王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阵发毛。他低头饮茶,中秋之夜,碧波无浪,这艘大船在江面行驶的分外稳当,以至于面前那盏茶没有漾起一丝的波纹。“劳烦沈兄总这一趟,今日还是中秋佳节,沈兄若是不弃,在本王处吃个月饼,赏赏月,明日再走,如何?”沈川觉得有些别扭,容王相邀虽然不好拒绝,但他习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虽然只是一晚,但还是显得有些拘束。他正在想如何拒绝,就有一人破窗而入。船上的窗户普遍比较小,沈川都不能保证从那窗户出入身体会不会被卡住,然而这一身黑衣的刺客却宛如一条滑不溜秋的鱼,直接翻身进了舱内。没有察觉有人靠近沈川已是惊骇,这一次他出手却不敢有半分停歇,太极刀的利刃折射着霍霍银光,带着惊人的杀气迎向了那黑衣刺客。这一次容王的脸上终于没了笑容,他起身,后退,船上的护卫迅速组成人盾将他保卫其中。这个人使的兵器是剑,当他们破开舱顶在江面打斗的时候,沈川终于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这个人的剑法不知师从哪门哪派,有中原武学的迅疾也有塞外武功的刚猛。十招后,太极刀被夺,那人又以他的刀使出一套行云流水的刀法,连沈川这个刀客都叹为观止。二十招后,沈川的身上已经是累累血痕,而那个人却游刃有余的咄咄逼近。他没有想要沈川性命的打算,只是在消耗他的体力,然而当他将沈川逼入水中的时候,沈川才意识到,这个人不是不想要他性命,而是不想让他死在自己的手上,却想让他在这水中活活淹死。他被一道水流冲走,浑浑噩噩不知方外。而那黑衣人将沈川的刀握于左手,一手刀,一手剑,恍似来自地狱的修罗,月下的身影不断闪逝,几招就将容王身边之人毙命。那飞溅而起的鲜血红艳可怖,成为这中秋佳节最美的祭礼。当船上就剩下容王一人的时候,他还是气定神闲恍似在静看花开花谢,只是这花没有开在容王府的园中,而是开在这人的刀剑之下。容王说“你来我这里,将军知道吗?”那黑衣人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步步向他走近,猛的抬起自己的右臂,滴着鲜血的剑在他面前飞快落下。容王忍不住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却看到这黑衣刺客正将自己剑上的鲜血抹在他的身上,似乎将他当成了一块抹布,他擦的那般认真。容王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看他认真擦拭自己的佩剑,再一次问道“是他让你来的?”“是!”黑衣人突然开口,却是将手上的剑直接抵上了他的喉管,身子用力往前一倾,就将容王重重逼靠在了墙板上。在这漆黑的江面上,月中婵娟婀娜多姿洒下一片如梦似幻的银辉,谁也不会想到,灯火辉煌的容王画舫上已经是血腥冲天。除了那些瑟缩在船舱的船夫杂工之外,整个船上就只有容王一个活口了,此时的他情况并不容乐观,脖子上的那把剑随时可以要了他的性命。“我的小姐姐呢?”黑衣人再次开口问他,带着暴怒的质问“我的小姐姐呢!”容王的身体紧紧贴着那扇墙板,生怕自己往前一靠便会被他割破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