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说,我在这儿只会给二公子添麻烦。”“确实是麻烦……”慕容遥冷声说完就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夏天一双眼睛变的红红的,这个向来快言快语的小姑娘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她能说什么?说自己喜欢他?明明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甚至一些无关紧要的外人都知道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可他知道了又能怎样?难道自己喜欢他,就要让他也喜欢自己吗?她本来就不该到慕容山庄来,如果不来慕容山庄,只是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幻想着这个武林英雄江湖豪杰便已心满意足,说不定哪日到了婚嫁年龄,嫁予他人亦会满心欢喜,可一旦见过这人中之龙,从今往后只怕什么样的男子都无法再入自己的眼,今生今世也只能以回忆度日了吧?夏天放下手上的茶壶,平静的微一屈膝,转身向外走去。容王急急叫住她道“夏天姑娘,我……不知有没有那个荣幸,挽留姑娘再在庄内停留两日?”夏天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好不让自己哭出来“停留两日做什么?”容王见她松口已是满心欢喜,走到她面前道“实不相瞒,从见姑娘的第一眼时,在下……就对姑娘情有独钟……”夏天登时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那,那他们说的是真的?!”容王奇道“什么?”“他们,南康,还,还有那些小厮,都,都说赵公子你喜欢我?这,这是真的?”容王无奈苦笑“也便只有你看不出来了,后知后觉的傻丫头,不知……我能否有这个荣幸……与姑娘再相处几日,届时,请姑娘到京城游玩,就算,就算姑娘要拒绝我,也请姑娘不弃,就当,是做个朋友吧?”不知为何,花样年华的少女得知别人喜欢自己,她却不似人们常说的满心欢喜,只是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开口。“我……我,我不知道……师父,师父说近日就要离开,就……”“那你便让你师父再在庄内停留几日吧,”慕容遥的声音懒懒响起“也不辜负赵七公子对你的一番心意。”少女鼻尖一酸,登时就流下两行泪来,刚刚明明已经忍住了,却在这个人将自己推给别人的时候再也无法克制。“别哭,别哭。”容王有些心疼的以手为她拭泪,倒是假装自己不知道这女子对慕容遥的心意一般“二公子话说的在理,若你觉得不好意思和你师父开口,那在下就去和她老人家说。”“和老身说什么?”伴随妇人威严的声音,这慕容遥的书房被从外面一把推开,妇人拄着拐杖,身披夜色,冷然看着房内的三人。“芍药婆婆,”容王抬手作揖“您来的正好,在下……”“哼!”芍药婆婆似心有怒气,冷然打断他说道“夏天!你一个女儿家的,整天和一群男人赖在一处,还有女儿家的矜持吗?!”“师父……师父,我,我错了……”她说着已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这一哭不要紧,芍药婆婆已经快步走上前去,待近了之后看到徒弟满脸泪痕,一脸怒气顿时被心疼所取代“怎就哭了?”夏天将脑袋摇的飞快,她深知自己的师父严厉都是假象,内里却是最疼自己“没事,没事,师父,我没事。”芍药婆婆却将目光望向一直端坐桌后的男子,只见慕容遥脸色苍白,面上尽是疲态。她道“夏天,是不是不舍得离开这里?所以哭的?”“嗯……”夏天点头“我,我来向二公子辞行……”“辞行?别是你厚着脸皮来求他?让他留你吧?”“师父,不是的,不是的!”夏天泪眼汪汪急于辩解“师父昨日告诉徒儿的话,徒儿已经想清楚了,二公子不喜欢我,我,我就随师父去了吧,终身,终身不会再嫁……”“夏天……”容王开口道“切不要说这样的话……”芍药婆婆看容王一眼,又走到慕容遥的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手拄拐杖满面威严,似是第一天见他一般,看的无比仔细。慕容遥抬手捂着胸口咳了两咳“芍药婆婆,有何见教?”“你看我这徒儿,待你一片痴情,你就忍心拒绝?”慕容遥避开她的眼神,平静答道“有何不忍?”“好,好,好,”妇人叹道“不愧是她的儿子,你们母子竟然一样心狠。”他的手指突然收紧,死死抓紧胸口的衣服,抬眸看向这位面容与实际年龄严重不符的妇人,眸中厉光几乎变成刀刃“你!没有资格对她评头论足!”是的,她没资格!这个他素不相识的老妇人居然敢以一种熟稔的口吻品评那已逝去的那个女人,她的一生,又岂是心狠二字可以总结的!芍药婆婆冷声笑道“你可知你对老身不敬,你娘该打你一个耳光?”饶是慕容遥涵养极高,城府极深,在听到她这话的时候已经腾的站了起来“你说什么?”“老身说,我这徒儿配你已是绰绰有余!岂容你在这里挑三拣四伤了她的心!你母亲若是在世,你二人只怕早已有了媒妁之姻。”夏天听后顿时一愣,待看到慕容遥要杀人的目光时,忙快步上前,拉住自家师父衣襟满面泪痕的摇头道“师父,师父,你别再说了,二公子身体不好,今日,今日又和那个大坏蛋比了一场……眼下……”“为师让他娶了你,如何?”夏天到嘴的话霎时就再也说不出一句了,容王反而大惊失色“不……万万不可,若是这样,夏天姑娘也不会幸福的……”一个女人而已,他容王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变了脸色,这是在以前万万不会发生的事情,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却是如此害怕将她失去。慕容遥看着那妇人的目光,冷然讥笑道“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你的徒弟嫁给我,当寡妇?”“你说什么!”妇人大怒,直接甩出一巴掌,快的无人看到她的手法,慕容遥的侧脸已结结实实的挨上了那么一下。鲜血从他嘴边流了下来,他扑通跌坐在椅上,只是咳嗽急喘,却无法再说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