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雪没想到看似温婉的钱悦竟然如此任性。反观她自己,曾担心爹爹一人太过孤独,就劝他娶了婉情姑姑为妻,谁知爹爹非但不领她这份孝心,还反骂她大逆不道,枉为人女。
如今她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残忍,试图按照自己的意愿将婉情姑姑推进爹爹的心里,代替他心中唯一的那一轮明月。她想起姬弦那张愤怒的脸,还有他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越动怒,就证明他越爱如月,而她的娘亲永远只是一缕消散不见的魂魄,除了她,便无人问津。
滔滔不绝的晨曦雪突然变得沉默不语,朱楠看她似乎已陷入了沉思中,面上的神情也隐约有着些许的忧伤,想必她此时想起了一些伤心事。
他觉得心口微微发紧,多想紧紧握住她的手,替她驱除停留在脸上的一切忧伤,但刚抬起的手又收了回去。因为他知道,当他的手覆盖在晨曦雪手上那一刻,晨曦雪定会做出一些骇人的举动以示回应,为了不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只好不
舍地将手收回。
他凝视着她,问道:“雪儿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知雪儿对钱旺的死有何看法?”
晨曦雪微微抬眼,正好碰到朱楠眼中的一片轻柔,这竟让她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之中。她突然打了个寒颤,轻咳了一声,说道:“总之,绝对不会是畏罪自杀。”
她转向段之寻,像是在寻求答案一般,问道:“段之寻,你认为呢?钱旺是怎么死的。”
“从他的尸体上看,确实是自缢身亡,但还是存在几个明显的破绽。”段之寻看向朱楠,“相信王爷早已发现了其中的蛛丝马迹。”
“嗯。”朱楠朱楠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他确实是自缢身亡,但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挂在了绳索里,活活吊死的。凶手打的是单系十字结,钱旺越挣扎,绳索就会越紧,他也就死的越快。他的脚下有一个香炉,从表面看,他像是踩着香炉上去勾住的绳子,再用脚将香炉踢翻,从而达到了自缢的目的,但是,以钱旺如此瘦小纤细的身子根本就不可能踢翻一个那么大的香炉,更何况还是一个装满了陈年香灰的香炉。”
“我明白了。”晨曦雪恍然大悟,“套住钱旺脖颈的是个单系十字结,钱旺要踢翻香炉,就必须把力道集中在他的脚尖,可是,他的脚上一旦使力,十字结便会慢慢变紧,相信他没踢翻香炉的时候就已经被绳结给勒死了,所以,不论如何,钱旺都不可能踢翻香炉。香炉只是一种假象,迷惑众人的假象。”
朱楠朝她点了点头:“真是孺子可教也,一点就通。其实,最直白地表现出他被人杀害的证据,是他穿在脚上的那双鞋。他的鞋底沾满了黑色的火炭灰,而不是灰白的香炉灰。黑色的火炭灰只能说明钱旺确实到过钱福客栈,但鞋底没有灰白的香炉灰,就足以说明他根本不是踩着香炉上吊。这凶手还真是用心良苦,制造了一个足以乱真的假象,然而,百密必有一疏,他还是留下了破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