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二全身僵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妈妈对身边几人招了招手,那几人很快消失,等回来时,手上拿了各种可怕的刑具。周妈妈接过,一件件用在他身上。虽然刚开始被冻得全身僵硬感受不到丁点疼痛,但到了后来,身体慢慢恢复知觉,所有痛感仿似洪水找到闸门一般,一泄而出。痛到最后,他甚至感觉这身体好像再不属于自己……与倚翠院里的惨嚎声不同,院外却是一片祥和,偶尔还能看到天上零星几只仙鹤在四仙魔域天空上方飞过。古璇五人并排而行,迎面而来的人不自觉就将路让开,以供他们能顺利通过。狐绯语充分发挥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本质,“姐姐,你怎么知道周妈妈不会轻易放过他?”“周妈妈花了一千两买了我们,但什么也没得到不说,反而被花青素重重打伤,这个账,她不敢找我们算当然是找冯老二了。”说着,在狐绯语头上敲了一个响栗,“你怎么那么笨!”狐绯语捂着自己被敲痛的地方,眸中噙了泪水,看起来可怜兮兮。但下一瞬,她就好似忘了这痛似的,巴巴地又咧嘴笑着搂上古璇胳膊。古璇脚步凝滞了一下,白了她一眼,这丫头典型的没心没肺!但看着狐绯语嘻嘻笑着的模样,她心情也好了许多,任她抱着自己胳膊,嘴角挂上浅浅笑意,向前大跨步走去。五人到西街菜市口时,这里已经围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肩与肩之间早已没了空隙,脚稍稍一挪,便能踩到脚。看来,热闹不管在哪个空间,哪个年代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狐绯语在人群最后边一跳一跳蹦起来想要看清楚前面是什么情况,可不管怎么跳,看到的都是黑压压的人头。豆皮瞧着众人一筹莫展的表情,臭屁地将下巴扬起来,“你们要是求我的话,我就让你们近距离观看。”古璇甩了他一个白眼,轻嗤一声,双手一扬,一道冰桥便搭建在众人头顶。狐绯语眼中满是钦佩,“姐姐,好样的。”古璇得意地勾了唇角,当先跨步而上。凤清仪抢在狐绯语前头,跟在古璇后边。狐绯语跺了跺脚,重重哼一声,刚要跨上去,突然感觉后腰衣服被谁扯了一下,她立即仰头向后倒去,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时,豆皮豆包抢在她前头。她大骂豆皮不厚道,后者只是转头回她一个你奈我何的表情,继续高昂起头,拉着豆包向前走去……远处,押解着木耳的囚车轱辘辘前进,所有听到声音的人都转头去看。当先一人高头大马,神色冷峻,一身黑色劲装称得他身躯颀长,高大挺拔。周围围观百姓一见那领头之人,瞬间乐开了花,一个个交头接耳,年轻少女做捧心状,满目钦慕。“我就知道会是他来监斩,这次果然没白来。”“切,哪次不是他?轻尘仙主可是最讨厌这些坏事做绝,恶贯满盈之徒。”“说起来,那木耳到底所犯何罪?”“据说是欺负了小仙主。”“原来传说是真的!”“什么传说?”“豆瓣仙主有两个儿子,那两个儿子有人说是轻尘的,但也有人说……”那人话还没说完,囚车已经停了下来。轻尘坐下马屁转悠几圈,最终稳稳立定。不知是谁先向囚车扔出第一个臭鸡蛋,瞬时,烂菜叶、小石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向着木耳砸去。轻尘只在旁边袖手旁观,有时被殃及,却连眉头都不皱,等时间差不多了,才抬手阻止这些暴民暴行。四仙魔域的人早知道这位三当家不轻易发火,但发起火来绝对有毁天灭地的本领,此时见他发了话,当下都乖乖地站好。有些民众手里举起的东西还没扔出去,但见他发了话,也不敢再造次,缩回手将东西放回手臂上挂着的竹篮中。轻尘再一摆手,后面随行看护的护卫们走上两人来,将木耳拎小鸡似的从囚车中拎出来。而后,毫不客气地攮他上断头台来。木耳一直垂着头,默默向前走着,等近台阶时,他突然抬头朝对面的古璇看来。那一瞬,古璇清楚地看见他嘴角挂着的意味不明地笑,仿似嘲弄,又仿似对着一切满不在乎,而他不在乎的原因,只能是——他还似不了。古璇被这个猜想吓了一跳,正要再细究时,木耳已经被推攮着走上台阶来。那一下许是推得猛了,让他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脚下踩空,摔下了断头台。轻尘也不急躁,只是在一旁抱手旁观,并不曾理会。可那护卫却急了,踹了他一脚,低声骂了句“废物”,将他丢上台来。这时,又有一个头发花白,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头徐徐步上断头台,精瘦的双手拿着一卷布帛,展开来大声念了几条木耳罪行,就在要宣布他被处于什么刑罚时,突然刮起了大风……木耳在大风中突然站立起来,风中,传来他猖狂至极的大笑声。古璇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像毒蛇一般牢牢将她锁住。对于他来说,这风是掩映他身形的杂草。只要自己一个不注意,他尖利带毒的牙齿便会朝她咬来,狠狠地,不撒嘴!她一边用手掩住自己被风吹得难以睁开的双眼,一边小心防守着四周。“啊……”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瞬间,尖叫声此起彼伏,不断从四面八方响起。古璇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受惊一般,心跳得极其迅速。努力将一双眼睛睁开,可四周好似被血雾笼罩住,满目的红,让她发慌,让她有嗜血的冲动。她一一叫了另外四人的名字,可却得不到任何回答。也不知过了有多久,就在她头痛得仿似要炸开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传进她脑海,“哼,敢在我面前玩幻虚之境,简直是班门弄斧……”这声音仿似一道亮光,一点点驱散她心里隐藏着的阴暗,随着这话音响起的,是仿似镜面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