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古璇把眼一瞪,语气不善道:“要是你不说我可不会放过你。”那小二也是把硬骨头,“就算你杀了我也不说。”“你……”古璇冷哼一声,猛然将他放开,没想到那臭女人的忠实粉这么多。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古璇重重踏出酒楼。也不知她在这酒楼里待了多久,她感觉在里面好似待了一个世纪。可出来时,朝远处湖边的红薯摊看去,狐绯语依旧蹲在旁边,露出一副垂涎之色来,可她手里明明已经拿了一个……她摇摇头,迈步朝狐绯语走去,路经一个面具摊子时,再难拔脚。面具摊板正中央摆了一个银色半面面具,她的视线好像被那面具给黏住,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这面具乍然看起来有些眼熟,正想起这不是银面脸上带的吗?只不过,她手中的这副在右边眼洞处用红墨勾勒了一朵血色桃花,看起来妖冶华贵。就像在院中,她依旧能确定这是桃花,而不是杏花!那摊主似是看出古璇对这面具很是好奇,忙介绍道:“姑娘若是有兴趣不妨买了去,没准还能找到如意郎君呢?”“哦?找如意郎君?”古璇心头一跳,下意识想将那面具放下,可又有些不舍得放手。“这面具本是一对儿,另一只已经被人买走了。只有这一只面具还孤零零地躺在这,静待有缘人。据说:拥有这一对面具的男女能白头到老,恩爱一生。”古璇忍不住嗤笑出声,“你说的也太玄乎了,万一买走面具的人不成良侣,反成怨侣了呢?”那摊主露齿一笑,“是面具选择人,可不是人选择面具。方才你拿起它的时候它可是亮了一下,若你不是这面具的有缘人,就算你将它买了去,它依旧会飞回来,静静等待它的有缘人。”古璇还是不信,“真有这么玄乎?”那摊主面带微笑,看起来高深莫测,有一丝世外高人之感,听古璇一而再再而三地质疑,也不生气,只点了点头,面上依旧带上和气的笑,“自然!”“好吧,就暂且信你一回!”她掏出银子来付了钱,将其覆在自己脸上。一时间,右眼眼角上的那朵桃花仿似活了一般,有风吹来,竟是摇晃了一下,鼻尖似有一股幽香徐徐传来,经久不散。要走到狐绯语那,得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再穿过一道拱桥。街上许许多多的小玩意儿琳琅满目,数不胜数,不知走了多久,她只顾低头看东西,没注意到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她直直撞了上去,鼻头碰到面具,有些痛!眼帘撇到撞她那人站在她面前,仿似呆了一般,一动不动,刚要出口骂两句解解气,却被那一身白衣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抬头,果真看到那熟悉的银色面具,她惊呼一声,“你回来了?”银面只是看着她脸上面具,良久不说一句话。古璇注意到他神色,脸上一热,正要揭下来,手却被银面拉住,下一刻,身子被他往前一带,她便被扯进他怀中,耳边是他呢喃话语,“我已经忍不住了,怎么办?”古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脸烫得如同架在火上烤一般。想要挣开,他的身躯却仿似山岳一般,推都推不动。“我们成亲吧!”当空气都开始变得旖旎时,她听到他认真的嗓音。古璇一愣,在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似是想要穿透他脸上面具。银面一怔,一直上扬的嘴角突然有一丝崩塌,手臂一松,放开了古璇,好似这句话是他不经大脑说出来的一般,说出来之后,让他感觉到一股无措,更让他感觉到惊惶!看着他这模样,古璇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那个梦,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旋。曾经模糊了的一切,都开始明朗。她想起他们第一次亲吻,那时候,她明明记得在她眼前的是墨谭,可等她完全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那银色半面面具!她又想起一月前,那时候他紧抿的嘴角多么像墨谭啊……好多好多个片段一下子涌入她脑海中,这一切,让她毫无征兆,仿似她的心也随着他怀抱的冷却慢慢冷静了下来,她张唇,艰难开口道:“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看到你的脸?”他张了张唇,依旧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步步紧逼,“是你长得其丑无比,怕我嫌弃你?”不等他说话,她又道:“还是你长得跟某个人一模一样?”他眼中挣扎神色一闪而逝,却听她又道:“你接近我只是因为你身上禁制关系吧,如果是这样,那你尽管拿去,何必在乎我的感受。一直迟迟未动手,只是因为你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过不了你将背叛你心爱之人那一关,过不了你心里的道德束缚那一关吧!”“我……”他启唇,却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来,又被她打断,“你很残忍,师……父!”他眼中已满是震惊,古璇凄然一笑,“我早该猜到是你了。”她吸了吸鼻子,面上覆着面具,她以为自己可以放开心思大哭一场,没人可以看到她脸上真实情绪。可一切好像并不如她所愿,因为嘴角已经被浸湿了。有水汽的面具覆在脸上甚是难受,湿哒哒的,就好像穿着湿衣服一般,还略显闷浊。她将脸上面具扯下来,丢给银面,狂奔了出去。银面没有追上去,拿着手中银色面具,呆愣地站着,直到天色暗沉。其实,他与古璇都在自欺欺人。一个从一开始便知道她不是她,可依旧忍不住想要靠近,以另一个身份。一个从一开始便循着心里的感觉,知道他是他,可依旧幻想着他能对她坦诚相待,可到头来……她却被伤得遍体鳞伤。古璇带着狐绯语搬出了银面的宅子,她不想再去面对银面,或者,不想再去面对墨谭!狐绯语带她去了自己家,狐伊蝶和卓文锦早在自家女儿嘴里听她夸了古璇千百次,如今见到她,两人都甚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