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芙蓉面色不改,走到窗前的桌旁,将方才刀疤男子送进来的烤羊肉拿了起来,放在鼻下闻了闻,撕了一块放在口中:“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玉无缘一愣。半晌,缓缓走到谢芙蓉面前,从谢芙蓉的手中拽了一块烤羊头塞到自己口中:“好,本公子答应与你交易。不过……我要四六分,你四我六。”谢芙蓉望着玉无缘,双眸危险地眯了眯:“玉公子好大的口气!”玉无缘不以为意,轻摇着铁山,体态风流:“谢小姐可知雇主的佣金是多少?俗话说能用银两摆平的事情便不是什么事儿!”雇主并不想杀谢芙蓉,只是想毁掉她的名节。这样的事情一般的匪众或者江湖上的任何一个帮派都是不敢接的。因为门阀氏族首领的谢氏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罪的起的。所以这样的佣兵不好找。更何况雇主找的又是人称“玉面公子”的玉无缘。可想而知,这雇主所出的价价格一定不菲。不过谢芙蓉的香粉斋每年的收入也不少。且谢芙蓉答应了每年都会分玉无缘三分,那将是一笔无可估量的数字。“四六分,你四我六,不能再多。如果玉公子还不会算这笔账,那么我只好改变主意,取消与玉公子的交易!”谢芙蓉口气凛然,不容拒绝。玉无缘的脸上依然笑着:“富贵人家的小姐,果然有脾气。玉谋人不要谢小姐的那两分利也可以。不过您今晚就得乖乖地做我的娘子。小姐既然如此盛情,玉谋岂可辜负?”说着对一旁的刀疤男子道:“二当家,本公子的婚宴和洞房可准备好了?”刀疤男子,也就是玉无缘口中所喊的二当家。自从方才被谢芙蓉掐着脖子扔出去又爬起来之后一直远远地站着,黑着脸没有靠近。被玉无缘要挟着谢芙蓉这么一问,似替他解了恨一般,笑呵呵道:“公子,早准备好嘞!”玉无缘猛然转身朝外头走:“好,让喜娘给谢小姐把喜服穿上,待到吉时,即刻拜堂成亲!”“五五分,不能再少!这已经是我最低的底线了!”玉无缘顿住脚步,转身看着谢芙蓉。半晌手中铁扇一打,悠悠摇着:“好,成交!明日一早便送小姐下山!”“公子,不可啊,咱们已经答应了韩夫人,点苍山之人不可失信于人呐!”刀疤男子忽然开口,阻止玉无缘。谢芙蓉猛然一惊,有些不愿相信道:“雇佣你们的人是韩夫人?荣国府二房的韩夫人?”玉无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轻摇着铁扇没有说话。刀疤男子猛然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脸上的表情有些自责,但也只是一瞬。接着,他底气十足地道:“不是你们荣国府二房的韩夫人,还能有哪个韩夫人?谢小姐,生在名门之家,窝里斗这种事情怕是您自小就习惯了的吧?”虽说如此,但当听到雇主是韩氏的那一刻谢芙蓉除了震惊之外更多的是失望和心凉。虽说是名门,但谢氏毕竟是有着百年底蕴的世家,祖训及谢氏的“义门精神”都不允许谢氏之人做出手足相残这样的事情。平日里,不管韩氏及谢瑾瑜如何过分,谢芙蓉在对付她们的时候都会留几分情分。却没想到韩氏的心竟然毒到了如此地步,能做出买凶毁她名节这样的事情。如果这件事只是韩氏一人所为也就罢了,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韩氏被禁足祠堂手抄祖训,根本就出不了荣国府,而谢芙蓉又是在宫宴结束刚出了宫之后被点苍山的人绑架,且之前上阳宫一事谢贵妃又暗中帮助过谢瑾瑜。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如此顺然,若说是巧合,身为韩氏亲生女儿的谢贵妃谢玲珑没有参与其中,谁信?“只怕参与这件事的并非二婶儿一人,还有宫中的谢贵妃吧?”谢芙蓉试探道:“你们与韩家军有关?”刀疤男子眸现厉色,左手在身侧暗暗凝聚功力:“谢小姐果然聪明伶俐,不过既然你猜到了,那么你也留不得了!”说着猛然一提气,朝着谢芙蓉攻了过去。谢芙蓉一惊,连忙抵挡,二人很快便纠缠在了一起。谢芙蓉暗中隐藏着的武功不可估量,自然不是刀疤男子能够抵挡的,两人对阵,谢芙蓉明显占了上风。在一旁观战的玉无缘望着纠打在一起的二人,缓缓眯起了眼眸,聚集功力于将握着铁扇的手上,欲找准时机助刀疤男子一臂之力。忽然远处跑来一名身穿深蓝色对襟棉袄的的山匪,口中大喊着:“不好啦,不好啦,有人打上来啦!”玉无缘猛然回头。匪众之中一名大约四十来岁年纪,头戴羊皮帽,身披羊皮袄的男子一把揪住那名山匪:“把话说清楚,是什么人打进来了?”“回……回大当家的,是……是一群高手!”“什么高手?”“小……小的也不知道!”那大当家猛然放手,从地上抡起一把大刀,挥手朝众人喊道:“弟兄们抄起家伙,跟老子走!”他的话刚一出口,猛然双眼一瞪,嘴角渐渐溢出一股艳红的鲜血。接着难以置信地缓缓转身,当看到身后之人时,眸光竟然渐渐转为惊悚和害怕,左手伸出食指缓缓指向那人,口中一个:“你……”字刚一出口便倒在了地上,之后的话再也没机会说出口。那人缓缓收掌,眸光阴鹜、睥睨、冷然。忽然“吱吱”一声从他身后窜出来一直白狐,窜到了那倒下的大当家身边,得意地,炫耀地摇了摇尾巴。又“吱吱”一声,蹿到了男子身后。在一旁一直看着这一切的玉无缘眸光惊讶,轻摇着铁扇的手顿在半空,半晌才缓缓地合上了铁扇。不敢置信地道望着面前傲然矗立于天地之间,漫天星辰之下,满身尊贵气息,睥睨眼前一切的男子:“楚云弈,豫王殿下,你……竟然能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