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茶看着虚弱的赤云染点点头,轻声说道:“姑娘无需道谢。”然后拿了两块软和的枕头垫在赤云染的后背下,将她扶起来靠在床头上,端起瓷碗,将糯米粥喂给她吃。待赤云染一碗粥吃完,春茶便欠身退了出去。赤云染在春茶走后,呆呆愣愣的看着床顶,闭上眼眼前就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转身。一身长裙曳地,一身红色的外袍在她身上也不显得俗气......赤云染正陷入深思,突然被一声调笑的声音惊醒。“不是吧,你这是在思春?还是爱上六千了?哈哈哈!”清越的男声穿破魔障刺醒了赤云染。赤云染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昏黄的光线下她又看见了六千,还在梦里?意识还朦胧的赤云染强撑着睁开眼睛才看清原来是徐惊。“你来这里干什么?”赤云染有气无力的说道。“啧啧总算是醒来了,我还以为你陷在六千的温柔乡里醒不过来了呢!”徐惊毫不避讳的端了一个凳子翘着二郎腿坐在赤云染的床头前,满眼玩味儿的看着赤云染。“都知道我们去过六千楼了?”赤云染懊恼的问。“你说呢女人。”徐惊眼里的鄙视赤云染真的是觉得即使隔着一堵墙都能感受到,更何况现在就在眼前。赤云染总算是从面前这个人弯弯绕绕的话里听出来了,这个徐惊知道自己梦的是什么!可是他怎么知道的呢?赤云染心里想着试探性的问道:“六千的温柔乡?你也曾去过?”徐惊看着赤云染不急不缓的说:“我幼时就曾无意踏足六千阁。”“你知道我的梦魇是六千!”赤云染一声惊呼。“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吗?六千是一个很好的姑娘,从我小时候就知道了。”徐惊满眼的不屑说道,“那些人,却这么污蔑她。”赤云染看着徐惊,对于他对六千的在意感到差异,不由的轻声问:“你不怕吗?她毕竟已经是一个百年女鬼了,却变成了梦魇。”徐惊嗤笑一声盯着赤云染的眼睛,赤云染不由的一阵恍惚,半晌后听得徐惊说:“不说这个了,你愿意帮我一起查清我大哥的事情吗?”赤云染一愣,看着他这么硬的转移话题,也不好多言,沉思片刻说道:“我想,我们确实应该还给六千一个公道。只是六千一直这样,你们真的不要紧?”“你记得你说的就好,你家相公来了,我先走了。”徐惊没有回答赤云染,留下这样一句然后赤云染蒙圈的话就下楼了。果不其然他的楼梯上的脚步声还没有消失昭落尘就已经上来了,看着一脸绯红的赤云染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徐惊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头,然后轻笑一声看着赤云染说道:“脸怎么这么红?”赤云染低下头躲过昭落尘的目光磕磕巴巴的说:“没事没事。”昭落尘确实又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赤云染突然想起来什么抬头问昭落尘道:“落尘,当时我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昭落尘叹了一口气说道:“六千楼里是一个阵法,所以一进去我们就陷入了阵法,当我破掉阵法出来的时候你已经因为阴气入体而晕厥了,然后我就只能将你带回来了,不过我如果推测的不错的话,哪个六千可能根本就不在六千楼里。”“什么!”赤云染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可是我看见她了!”“云染,那个可能是阵法里的幻境,让人恍若真实所见所闻所感。”昭落尘不经意的挑眉,然后对赤云染解释道。“这样么?可是为什么我感觉到更像是一个梦魇?”赤云染有些痴痴的说。昭落尘上前将赤云染搂在怀里安抚她说道:“云染,你梦到了什么?竟然让一个幻境变成了梦魇?你告诉我云染,不要憋着一个人难受。”赤云染紧紧的抓着昭落尘的衣袖,颤抖着声音说:“落尘,我看见六千了,是真的六千,那么真实,就在我眼前,她是真的六千,不是像沈青窑那样的鬼魂,而是像一个,像一个活了百年的人一样,就在我眼前,但是我觉得她又像鬼魂一样的紧紧的缠绕在我身边,闭上眼睛就出现在我眼前,那种感觉,太让人害怕了!”听赤云染说完昭落尘不经意的挑眉,搂着赤云染的手拢紧抱紧她,安慰的催眠她:“没事了云染,没事了,我们云染不怕,睡吧,睡吧……”赤云染在昭落尘的催眠下渐渐睡着了,昭落尘将赤云染平躺,给她掖好被子,走了出去。昭落尘从赤云染那里走了以后便在院子里打了一套太极,但是眉头一直紧皱。赤云染过了不久就感觉被什么唤醒一样醒来了,看着一如往常的床顶,决定了要随徐惊去给六千一个公道。因为就在刚才,她梦到了,那个场景。盛夏的夜晚,一声惊雷响彻天际,闪电在天幕中撕开一道道口子,徐家村内,一众黑衣人脚步轻盈的猫腰穿梭在徐家村的街道里,青石板上只有雨滴的声音,但是却有血水与雨水交融,让这个雨夜更加的诡异。这时候,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整齐无声的脚步声。一个女人发现了黑夜中的红色身影。这个红色身影是一个女人,长长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背后,落在地上蜿蜒着与黑夜融为一体,仿佛就像从地上长出来的,又像是顺着水流的蜿蜒在地上无限延伸一样。肤若白雪,睫如蝶翼,凤眸上挑惑人,一双眸子里却宛若星尘,红唇紧抿,平添血色。一身红色的长裙,没有别的装饰,曳在地上的裙角在水花四溅的青石砖地上开出一朵朵妖异的红莲。妖异与出尘交融的气质,融在这诡异的雨夜里,却只能让人不寒而栗。更何况,她面前,她的脚下躺着一个身首分离,鲜血汩汩的死尸。一种黑衣人的领头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一切嫁祸给了这个突然出现在黑夜里的红衣女子——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