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染一觉醒来已经是日阳高照了,叫来司青起床梳洗以后换上了他们这里的衣服,一身淡紫色的长裙。赤云染看着自己身上这件浅紫色对襟长裙无奈的叹口气道:“司青,可有别地颜色的衣服?”司青整理着赤云染身上的衣裙,听到赤云染这么说一愣,疑惑的开口说道:“赤姑娘,这条裙子很衬你啊,特别好看,就像,飞升的谪仙一样。”赤云染看着自己的这一身,无奈的叹口气,说道:“换一件吧,这件衣服穿出去,恐怕我就不是赤云染,而是梓瞳了。”司青看着赤云染疑惑不解,不过既然这姑娘不愿意穿好看的那就退而求其次吧,从衣柜里拿出了一件湖蓝色的长裙,抖开了问赤云染,“姑娘,这件呢?你看着可好?”赤云染看了一眼,点头,“就这件吧,对了,你们爷呢?”赤云染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道。司青垂首回答道:“爷昨天晚上送凌姑娘回去,然后凌姑娘突然身子不适,陪着一宿,这会儿刚出门,说是去公治大人那里了。”赤云染动作一顿,抬手揉了揉额头,叹口气说道,“你先下去吧,我去楼上看看。”“是。”司青行礼转身带上门出去了。赤云染顺着楼梯一路向上,一直走到三层,轻纱长幔,风吹铃响……“梓瞳!今日你随我一同去游湖吧!我让小厮划了船,我们俩扁舟,湖水,茶香,如何?”那时候的少年已经成长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听说坊间还传“世子多风流,唯秋君不俗。”一身湖蓝色长衫,勾玉护腰扣于腰间,还未及冠,长发用深蓝色的缎子束起,腰佩一块玉质极好的玉佩,行走中一股英气,大概是与梓瞳相处的久了,浅笑时是一股子仙气儿蕴出来,和上他那妖孽般的面容,几乎被坊间传成了神话般的人物。那时候的少女,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常年的淡紫色长裙,长发将及脚踝仍是仅用紫锻一拢束起,容貌长开了,神色中还是那样清冷的模样,一双眸子里像是藏了一湖的桃花瓣,本是淡薄无情,却又蕴着粉色的情怀。依旧斟茶一杯,嗅香,品。放下茶杯,看着面前的人,少有的笑容悄悄绽放在嘴角,霎时间楼阁里像是开满了桃花,“不去。”那少年急了,赶忙挪着团蒲蹭过来,一张好看的脸皱成了一个包子,委委屈屈的,像是被主人遗忘的小奶猫,嘟哝着,“去嘛!去嘛!好梓瞳!”少年撒娇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几分娇嗔几分怨愤,几分傻气。“为何叫我去?一次礼佛,我正与大事研佛,你和商诀就在寺庙里打了一架,一次游园,我正与小姐们谈风花雪月,你与商诀又打了一架,还有一次,罢了,我再去,你又会与商诀打一架。”少女清越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可奈何,这两个小霸王,谁也不让着谁。少年一瞬间就窘迫的挪回了自己的位置,低着头,端起茶杯一点一点的啄着茶杯里的茶,半晌抬头,看着少女的目光又缩了回来。“你说,我答应你出去游玩,你就偷偷告诉商诀,引他艳羡,不是讨打?”少女无奈的看着面前这只要自己多说两句就会脸红,一脸窘迫的少年,在外面却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有时候真不该说他心思实在是太浅,还是该说他心思太深,把自己的情绪捏的死死的。“梓瞳,我,我只是……”少年这些年正经了不少,在他的心上人这里却好像永远也长不大,喜欢向撒娇,在她面前像个孩子一样,把最真实最纯粹的自己袒露在她的面前,毫不犹豫,不需要思考,就像是动物的本能。“罢了,你拜一张请帖过来,我随你去就是了。”少女磨不过少年这无赖一般的行径,叹息一声,应下了。少年的眼睛瞬间一亮,就如同无论多少年,他只要看到她就会眼前一亮一样,咧嘴一笑,贼兮兮的,“我来之前就已经拜了请帖,我们现在就走吧!”少年收到的,是少女凝固在嘴角的无奈的微笑。“叮铃!铃——”风铃声轻响,赤云染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就想自己的童年一样,那时候的慕秋君那样纯粹。“在想什么?”低沉的男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缱绻几分疲惫,赤云染转过身,看着走上来的慕秋君,眼神微敛,不说话,只是现在栏杆旁,看着楼阁外的一切。“这个地方,可还喜欢?”慕秋君看着赤云染说道。“这里和记忆里的不一样了,慕秋君。”赤云染眺望着远方,纵观这鬼域的景色。慕秋君一顿,道“你和我还是一样的。”“一样?真的一样吗?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吗?慕秋君,你觉得有什么是一样的吗?曾经的梓瞳,是做大事的人,她敢拿天下一博她的爱情,敢在博弈失败以后用爱人的性命去博家族的长存,敢用自己的死亡给赢家一份大礼,我和她不一样,我叫赤云染,并不是晋梓瞳。”赤云染转过身来,看着慕秋君,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已经掐进肉里,脸上却依旧是一副嘲讽的模样。慕秋君一愣,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心中却有了淡淡的忧伤。“慕秋君,其实你爱的,不过是我这副皮囊,今天,司青准备为我换一身浅紫色的衣服,她说,姑娘,你穿这个好看。是啊,我若是站着,就那样站着,不哭不笑,便可有和梓瞳的九分相似,但是我与她,除了皮囊,还有什么是相似的?慕秋君,我不相信你会不看不出来。”赤云染就这样顺着,指甲抓的手心生疼。慕秋君依旧沉默不语,是吗?真的是这样吗?他陷入了沉思。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赤云染在心底莫问自己,这个男人她不是不爱,只是她根本爱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