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尤和竹绡的这些话反复的在脑海里重复回响着,她觉得自己头疼的快要炸裂一般。君陌本来还在碎碎念,但在听到她突兀哭着的说出这句话后,愣的本来就看不见却不敢再说话了。竹绡来的时候,听着屋子里的哭声凄厉,眼中复杂的看了看坐在宁锦绣身边的君陌,见他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便上去将君陌拉起来:“我们出去吧!”君陌听着耳边的哭声:“可是她--------”“让她自己哭一会儿。”竹绡带着君陌离开房间,却深吸了一口气的叹息的望向天:“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终究别离啊。”帝都之变,那些用虚假伪装的爱恨痴缠,用歃血洗礼的誓言使命,都付尘埃---------------------------竹绡这日让人将在宁宅里庄七洺的骨灰带出来后备好马车一路到了繆府里。茗初看到他来,连忙走过去看着门外的马车说:“竹绡,你这是要干嘛?”“带你家郡主出去一趟。”竹绡边走边说:“她在哪里----这两日怎么样了。”茗初惆怅的摇头:“我不知道,这几天没事就在院子里数花瓣数叶子的,但是一日三餐都是很正常的吃了,到了晚上也早早的就睡觉,看起来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就是不太爱说话。”“长公主今日离开了帝都,墨尤似乎去找长公主了。”“离开了帝都?”茗初说:“要不要我现在告诉郡主一声?”“不用,现在对她说她也没心思理会,再说,长公主也有她自己的选择----师傅当日让人将她带进云方寺里墨尤住的地方,在哪里,长公主看到了昔日赵清毓为她画的画以及写的诗,所以她很清楚赵清毓还活着。”茗初无奈的叹息:“颜枕戈那样做,就只想让墨尤承认自己内心是放不下长公主的,他一直在逃避自己已经不是赵清毓,可终归是在自欺欺人,如今大家都捅破了这层纸也好。”竹绡点头,彼时,他已经走到院子里,看着那边树下的人,一身藕粉轻衣,面有苍色白皙娇俏,依旧是清翎毓秀小姑娘模样。她面前桌上是一摊的香豌豆,兀自一个人的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的从一个碗里挑出到另一个碗里数着。她以前也是,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数着什么玩,竹绡走到她身后:“锦绣-------”她手指一顿,抬头看他:“嗯-----”“你不是说七洺死的时候希望葬在世外山吗?你之前问过我那是哪里,我现在带你去。”她问:“为什么要我去?”“至少,去送七洺最后一程吧。”竹绡说完,将她面前的香豌豆端开放到一旁:“走吧!”宁锦绣沉默的看着他,最后还是起身,没有说一句话的随他上了马车。一路上,竹绡一直在车外驾着马车,中途时会停下问一问她要不要休息,然后递一些点心和水进去。足足行了有一天的路后,在夜深露重的时候,竹绡终于停下了马车,提着灯笼往车里走去时,看着这一天给她的点心喝水她都没有动过,而此时,她正卷缩在马车里抱膝的睡着了。他轻声喊她:“锦绣----锦绣----”睡着的人缓缓睁开眼,她在这昏黄灯光下看着的模糊人影,心中顿时悸动的伸手一把抱住眼前的人,眼眶微红的喊了声:“颜枕戈---------”竹绡恍然的浑身一僵,随后心中悲凉的拍了拍她的身后:“锦绣------------”耳边竹绡的声音响起,宁锦绣眼底还挂着泪珠的松开手,神情有些慌乱的松开手。看着她的这副模样,仿若一个小孩子丢了最心爱的东西一般惹人怜,这样她,是竹绡这十多年来从未有见过的模样。竹绡心中苦笑:从前的她或者冷嘲热讽,或者假意奉承,又或者娇笑做戏,但是此时的她,哀伤脆弱的没有任何防备,原来----------师傅不在了,她竟然是如此模样的。“锦绣,天色已暗,我们下车休息一晚吧!”宁锦绣眉眼间的失落缓缓收敛,她点头的跟着竹绡下了马车,而此时的马车外,有十几个打着灯笼的中年妇女在这马车外站着。宁锦绣顿时不解的看向竹绡:“---------------”竹绡将马车上庄七洺的骨灰交给其中一人拿着,又说:“我们明日上山,锦绣姑娘她累了,赶紧服侍着让她休息吧!”“是-------”一群夫人回答后,都恭敬的看向宁锦绣:“姑娘----里面请吧!”这时,宁锦绣才在她们的身后看到一处宅院,院子从外面看着就很大,走进里面,四处敞亮有十多年间精致的房屋,且处处尤新,显然是没建成多久的。竹绡自从进了院中后便没在她面前走动过,而她被两个妇人带着进了一间雅致熏香的房间,一个妇人说:“姑娘,我们早已备好热水和换洗的衣服了,屋中熏得是安神香,您好好睡一觉,明早竹公子会带您上山的。”“上山是干什么!”“这个,竹公子明早会告知姑娘的。”妇人谨慎的说完,便恭敬的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清晨,或许是心中不定,明明有安神香,却在还未天亮时便醒了,她这刚醒一下床,门口就有了动静,昨夜见过的妇人又端着洗漱的水进来。宁锦绣却在门外看到了竹绡,在满院子的灯光照耀下,一身青衣俊美如临风飘逸,而他眼底的暗沉疲惫也很明显的告诉她,他一夜未眠。在热水雾霭间,她还没有擦脸的就跑出了门外,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竹绡转头看着她,额角鬓发湿润,脸上的晶莹水珠还在颚下滴着,他伸手接过一妇人拿过来的手帕递到她面前,面无表情的说:“你还是先擦脸吧!”宁锦绣咬了咬牙,拿过他手上的帕子往脸上一擦就丢开,再次问:“到底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