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鞑子的这种锲而不舍的送死精神,林有德也非常的感慨。当真是前赴后继,奋不顾身啊。以前,要是鞑子这样源源不断的,好像蝗虫一样的到来,估计整个宁夏镇,都不得安宁。现在嘛,则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啊。一个鞑子,也就是多耗费几颗米尼弹吧了。成本不到一文铜钱。这点消耗,宁夏镇还支付得起。外面的鞑子弓箭手,拼命的想要寻找有利的地形,试图靠近黄峡口要塞。可是要塞上的白衣军守军,却是好整以暇,一个个的神态都轻松得很。装弹、瞄准、射击,流水般的动作,就好像是在表演一样。这份淡定的功力,如果让鞑子看到,绝对会吐血的。那些鞑子弓箭手,还不知道,在火枪的后面,还有更大威力的武器在等待他们呢。那就是十五门的佛郎机火炮。黄峡口要塞有个好处,就是枪炮具备。情况紧急的时候,可以用大炮将敌人击退。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懒得开炮。因为,进攻的鞑子,根本不可能对要塞施加太大的压力,要塞基本上没有开炮的机会。林有德从千里镜里面看到,那些冲上来的鞑子,一个个都尽可能的隐藏身体,到处寻找障碍物,以避免遭受火枪的直接射击。在要塞的外面,的确有很多的石头、断木、沟壑之类的,可以给鞑子藏身。如果他们躲在这些地方里面不动,白衣军是拿他们没有办法的。但是,如果他们要前进,就必须暴露自己。“砰!”要塞上的枪声,总是显得非常的孤寂,很有点凄厉的气氛。这是黄峡口要塞四周的地形决定的。在狭窄的峡谷里面,开枪的声音,显然有些怪异。和平原上的枪响有很大的不同。而回声听起来,更好像是从地狱里面散发出来的一样,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阳光明媚的白天还好一点。如果是深夜的话,蓦然间听到这样的诡异枪响,即使是最淡定的战士,都有可能被惊醒。随着诡异的枪声响过,在要塞的外面,在一根断木的后面,有个鞑子弓箭手明显的摇晃了一下,软绵绵的倒下去了。他的脑袋,却还搭在断木的上面。米尼弹打中了他的脑袋,鲜血汩汩而出,从他的脑门上,不断的流淌到断木上,又从断木上缓缓的流淌到地面上。那一根断木,其实早就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这个可怜的鞑子,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动作,就是想探出脑袋来,看看前方的情况而已。他认为这样的动作,应该不会给自己带来危险的。结果,他没有想到,他早就被某个雕骑军的散兵给盯上了。他刚刚露出脑袋来,这边就响枪了。结果,一枪命中。米尼弹在他的脑壳里开了花,他的小命立刻就完蛋了。发现白衣军的火枪,居然如此的凶悍,其他的鞑子弓箭手,急忙更加的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他们要么是躲藏在断木的后面,要么是蹲在石头的后面,又或者是趴在沟壑里,一动也不敢动。就算相互间的交流,也是通过手势进行的。生怕如果自己开口说话,就会引来白衣军的枪击。这样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结果,黄峡口要塞的上面,又是安静一片。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开枪。仿佛,负责进攻的鞑子弓箭手萎缩了,城头上的白衣军守军,也全部萎缩了。其实,雕骑军散兵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既然看不到目标,自然不会盲目的浪费米尼弹。好久一会儿以后,才有一个鞑子弓箭手,小心翼翼的露出头来。他是第一次到来黄峡口要塞,不知道这里的白衣军火枪手的厉害。他觉得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全部的人都消失了。他还天真的以为,可能是要塞的守军,静悄悄的撤退了。这样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有些要塞的守军,慑于鞑靼人骑兵的威名,在短暂的抵抗以后,就放弃了要塞,直接逃跑了。“砰!”“砰!”蓦然间,两声沉闷的枪响传来。那个鞑子的弓箭手,忽然间就消失不见了。林有德刚好举着千里镜,刚好看到一朵血花从那个鞑子弓箭手的脑袋上冒出来,美丽而诡异。这朵血花,落在洁白的石头上,就好像是腊梅一样的灿烂。随后,那个鞑子的脑袋,就慢慢的滑落下去,消失在千里镜的视野里。只留下石头上的一朵腊梅。“这个天真的小家伙,可惜了。”林有德居然有心情自言自语。他嘴巴里说是可惜了,其实不是可惜那个鞑子的小命,而是可惜那块洁白的石头,终于还是没有能够逃过鞑子的毒手,还是被染红了。要塞前面那么多的石头,原本都是很洁白的,一尘不染的。可惜,经过这么多天的战斗,全部都被鲜血染红了。刚才的那一块,是硕果仅存的。可是,今天,这块石头,还是没有能够逃过一劫。唉,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不沾血的石头了。林有德可以肯定,这些鞑子弓箭手,一定是从后面增援上来的,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要面对的,到底是一群怎么变态的家伙。他们还以为驻防这里的,是一般的白衣军呢,可以正面对抗。如果他们是这样想的,简直是大错特错啊。这里可是一群变态人,根本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形容。比如说,他林有德也是变态的一员。因为一直都在这个人迹罕至,渺无人烟的地方驻守,经常十几天的时间,都看不到外人,平时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导致驻守要塞的每个白衣军官兵,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变态。他们的变态心理又没有其他的发泄的途径。于是,虐待鞑子,就成了唯一的发泄途径。好像这样一枪致命的,其实算好了,很仁慈了。以前,有些焉坏的战士,根本都不是瞄准鞑子的脑袋开枪,而是瞄准他们的下半身开枪。目的是要将鞑子打伤,而不是将鞑子打死。将鞑子打伤有两个好处。一个是,可以看到鞑子在血泊里痛苦的挣扎,以获得心理上的变态的快感。鞑子的挣扎越是厉害,呻吟越是惨厉,他们就越是兴奋。另外一个,是可以诱使别人的鞑子试图拯救自己的同伴,然后继续开枪,打死打伤更多的鞑子。前面一个目的,纯粹是白衣军士卒的阴暗心理在驱使,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至于后一个理由,则是徐兴夏教导的。这里面,已经有点狙击手的基本原理在里面了。雕骑军的很多散兵,其实枪法都很不错,只要稍加引导,就可以临时担当狙击手。好像黄峡口要塞这样的战斗,就是批量培训狙击手的最佳所在。“该死的!”“这些该死的汉狗!”“早知道是这样的地方,就不来了。”发现守军的火枪居然如此的精准,其他的鞑子弓箭手,只好死死的蹲在木头或者石头的背后,再也不敢动作。他们都在狠狠的诅咒,怎么会在战场上,遇到这样的家伙?早知道是要面临这样的战斗,他们或许就不来了。这完全是被动的挨打的一边倒的局面啊。“嗯,还不错。”林有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于麾下狙击手的枪法,他还是颇有自信的。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在黄峡口要塞不再需要防守的时候,他和他的麾下,一定会被徐兴夏调出去,担任更重要的任务。以他麾下的这些狙击手的枪法,无论是在正面的战场,又或者是在侧翼的战场,又或者是在敌后的战场,都大大有用武之地。理由很简单,只要是被他们盯上的目标,休想逃得出去。其实,当初,徐兴夏将雕骑军散兵调来镇守黄峡口,而不是调派其他的部队,也是有充分的理由的。黄峡口要塞的地形复杂,列队齐射几乎没有必要。在这样的地形,列队齐射,除了浪费弹药之外,根本没有别的用处。在这里,讲究的还是高精度的射击,一枪一个。反正,鞑子的进攻兵力,也是编排不开的。在曰常的战斗中,雕骑军的散兵,就是用实战来锻炼自己的枪法的。不得不说,这样的效果,的确很显著。在实战中打死一个敌人,取得的射击经验,比在训练场上打五十枪都更有效。那些狙击手的枪法,就是这样磨练出来的。原来负责进攻黄峡口要塞的鞑子,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如果没有死命令,他们是绝对不会进攻的。……夜幕慢慢的降临下来,黄峡口要塞周围,都是寂静一片。无论是负责防守的白衣军,还是负责进攻的鞑子,都没有了动静。众人的耳边,只有不断呼啸的山风。气温也在逐渐的下降,嘴巴里呼出的空气很快变成了白色。因为是在山中,晚上的气温,明显要比平原低。所有的白衣军士卒,都已经穿上了毛皮大衣御寒了。太阳下山的时候,接班的雕骑军战士吃的饱饱的,将原来的战友顶替下去了。他们都穿着厚厚的毛皮大衣,戴着厚厚的狗皮帽子,手里还套着厚厚的棉手套,将整个人都包裹得好像是大粽子一样。不过,为了射击和装填方便,在战斗的时候,他们还是要将手套拿掉的。城墙靠后面的地方,摆放了十几个火盆,里面燃烧的乃是煤球。如果有人冻得实在是不行了,就靠过来烤烤火。在正常的情况下,在黄峡口要塞的城墙上,一般都只有一个小队,大约六十名的火枪手负责战斗值班。就是这六十名的火枪手,承担了全部的抗击任务。其他的白衣军士卒,都到下面去吃饭,睡觉,休息去了。一般来说,如果鞑子的进攻,不是特别的疯狂的话,一个小队的火枪手,就完全可以控制整个战场了。和白衣军的温暖相比,外面的鞑子弓箭手,就有点麻烦了。他们裸露在旷野里面,承受着寒风的吹袭,又没有烤火的地方。似乎他们身上穿的御寒衣服也不是很多,似乎他们吃下去的食物,也基本消化得差不多了。就算他们的耐寒能力,比白衣军要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支撑不了多久的。又饿又冷,很容易发疯的。事实上,随着夜幕的降临,贺兰山间的气温,会降到零度以下。结冰是随时随地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冻住了。加上饥饿的折磨,他们必须向后撤退。可是,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想要后撤,也得白衣军火枪手的同意啊。不管鞑子是进攻还是后撤,只要他们暴露目标,就必然会遭受到猛烈的枪击的。在这以前,就有很多的鞑子,不是倒在进攻的路上,而是倒在撤退的途中。可是,继续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啊。向后撤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继续呆在这里,一定会被活活的饿死冻死的。想要活命,只有冒险了,只有祈求长生天的保佑了。老实说,与其被活活的冻死饿死,还不如放手一搏呢。于是,时不时的,都会有鞑子弓箭手突然钻出来,撒开脚丫,拼命的向后面飞奔。“砰!”“砰!”“砰!”枪声不断的响起来。雕骑军散兵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候。那些逃跑中的鞑子,往往跑着跑着,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了。由于鞑子逃命的速度太快,被米尼弹射中以后,顿时好像是滚地葫芦一样,在地上不断的翻滚,横冲直撞,将四周的一切,都全部撞碎。直到撞到了大根的断木上,又或者是大块的石头上,才堪堪的稳住自己的身体。往往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不过幸好,尸体基本上还是完好的,还有转世的机会。之前,他们仅仅是露出一个脑袋,就遭受到白衣军狙击手的迎头痛击,更不要说整个人都暴露出来了。好像鞑子这样不顾一切的逃跑,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将自己送到白衣军狙击手的枪口面前。对于这种主动送上门来的礼物,有谁能拒绝呢?白衣军的狙击手,只要轻轻的一扣扳机,就能将他们撩翻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