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白衣军骑兵越来越近,巴莱特越发的愤怒。他手中的黄金军刀,出现了轻微的颤抖。巴莱特的脸颊,也扭曲起来。这是过度用力的象征。这些可恶的白衣军骑兵,居然敢举起马刀就冲过来,简直是不要命了。鞑靼人骑兵纵横天下,什么时候轮到白衣军骑兵发飙了?巴莱特有充分的自信,只要双方展开肉搏,他一个人就能干掉至少一百个的白衣军骑兵!杀汉狗就跟杀羊一样简单!然而,他的命令出口以后,那些鞑靼人骑兵,居然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有动静。开玩笑,鞑靼人的骑兵,正从前面撤退下来,一个个都心有余悸的,恨不得有多远跑多远。现在马上又要他们转入进攻,和白衣军骑兵肉搏。怎么可能?就算是再铁打的军队,都经受不起这样的折腾啊。忽然间,有一个鞑靼人骑兵动作了。巴莱特顿时内心一松,暗暗的喘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部下,还没有被白衣军打垮,还能继续战斗。即使经受如此沉重的打击,他们还是有斗志的。只要大家还有战斗的勇气,那就好办。相反的,要是大家一盘散沙,各自为战,那就惨了。所谓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然而,巴莱特的宽心,仅仅是维持了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因为,那个鞑靼人骑兵的动作,居然不是向白衣军骑兵前进,而是直接向后面撤退。他居然是要继续逃跑!眼看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以致巴莱特都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巴莱特的嘴巴,已经张得老大老大的了,脸上的神情,也变得非常的沮丧。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部下,居然不听自己的指挥,直接选择了逃跑。他们的斗志,他们的勇气,都在这瞬间,完全崩溃了。一时间,巴莱特心如刀割,难以自制。他知道,这支队伍是完蛋了。果然,有这个鞑靼骑兵带头,其他的鞑靼骑兵,都默默的掉转马头,向后面逃跑了。巴莱特默默的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接一个的离开自己的身边,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所有的部下,都全部走光了。他手中的黄金军刀,默默的放了下来。巴莱特想要摘下背后的弓箭,将他们都全部射杀。临阵退缩,这样的理由,足够将他们全部处死,甚至是牵连他们的家族。但是,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对于一群已经丧失了斗志的部下来说,你就算杀了他们,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白白的帮助了白衣军骑兵而已。对于这场惨败,首先要检讨的,应该是莫曰根汗王殿下吧。“哒哒哒!”“哒哒哒!”远处的白衣军骑兵,越来越近了。更多的鞑靼人骑兵,从巴莱特的身边,狼狈不堪的逃窜。“都给我站住!”“我们要反击!反击!”“停下来!停下来!反击!反击!巴莱特抖擞精神,挥舞着黄金军刀,站在沙丘的高处。他希望将这些溃兵都拦截下来,重新组织力量,实心反击。自己的部下是没有希望了,或许其他的鞑靼人,还有一些人,是有战斗的勇气的。他不相信,所有的鞑靼人,都放弃了战斗。他不相信,所有的鞑靼人,都丧失了斗志。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太悲哀了。结果,大部分的鞑靼人骑兵,还是拼命的向后跑。只有少数的鞑靼人骑兵,犹豫不决的勒停了战马。但是,他们也没有立刻转身,继续向白衣军骑兵进攻。他们是在艰难的衡量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应该做如何的选择。他们刚刚从白衣军的枪炮下面跑出来,现在又冲上去送死,这不是开玩笑吗?脑残也没有这样的。“砰砰砰!”“砰砰砰!”结果,白衣军骑兵又是一阵乱枪打过来。处在射程范围内的鞑靼骑兵,顿时又倒下了二三十人。那些犹豫不决的鞑靼人骑兵,再也不敢犹豫了。他们迅速的催动战马,向后方加速逃窜。马蹄飞溅起来的沙尘,毫不留情的打在巴莱特的脸上。很快,在荒凉的沙丘上,只有巴莱特的孤寂的身影。嗯,在他的身边,还有几十具鞑靼人的尸体。“太卑鄙了!”“太无耻了!”“太可恶了!”巴莱特简直气得发疯。他拼命的挥舞着手中的黄金军刀,也不知道是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或许,只是单纯的发泄内心的愤怒而已。如果没有这样的动作,他一定会被气坏的。原来,那些白衣军骑兵,发现鞑靼人有反击的迹象,立刻放下马刀,将火枪重新端起来,抬手就是一阵火枪。结果,鞑靼人骑兵顿时又吃亏了。就是这个动作,让巴莱特要发疯。麻痹的,你用马刀就用马刀,怎么能突然改用火枪呢?这不是欺负人吗?无奈之下,巴莱特只好催动战马,也向后方逃窜了。他的脑子不好使,并不意味着他不懂得危险。眼看白衣军骑兵的火枪,已经打到了他的身边,要是他还不逃跑的话,就只有被打死的份了。他还不想死,只有跑。好在,他的战马,也是相当好的大宛马,速度很快,一会儿的功夫,就跑出了白衣军骑兵的射程。一直跑到看到鞑靼人的大部队以后,巴莱特才堪堪的再次勒停战马。这一次,他遇到的,乃是鞑靼人的后续部队。由于距离前线太远,他们并没有遭受到白衣军枪炮的攻击,这使得他们的精神状态,看起来还算不错。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还有和白衣军骑兵野战的勇气。巴莱特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幸好鞑靼人的人数够多,白衣军无法全部囊括在其中,否则,鞑靼人是真的要完蛋了。负责整顿后续部队,接受溃兵的,正是贝里恩。他是莫曰根身边的老人了,是莫曰根心腹中的心腹。巴莱特等人对他都是很尊敬的。看到贝里恩出现,巴莱特就知道,莫曰根应该也在不远。只不过,巴莱特四周看了看,没有看到莫曰根。或许,他正躲在某个角落里,暗中观察这一切吧。说起来,这次战败,莫曰根的责任最大。如果不是他的错误命令,鞑靼人的损失,不会这么大的。当然,巴莱特没有质问莫曰根的意思,也没有这样的胆量。他只是觉得惋惜,还有些不解。向来精明的莫曰根,为什么会下达如此错误的命令呢?真是怪事啊。为什么莫曰根遇到其他的对手,都能轻松的战胜,偏偏在徐兴夏的面前,就屡屡折戈呢?说起来,莫曰根在徐兴夏的手里,先后折损的兵力,可不是少数啊。如果从当初卡龙山要塞,双方的第一次接触算起,估计接近两万了。两万人的兵力,是什么概念呢?这个概念就是,如果是单纯依靠莫曰根目前控制的部落,没有十年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弥补回来。这还得是一切都顺利如意的情况下才能做到。如果中间有什么意外,这个时间,还得无限制的延长。游牧民族的孩子出生率本来就低,长成率也低。要培育一个合格的鞑靼骑射手,可不容易啊!“巴莱特,整顿你的队伍!你只有一天的时间!”贝里恩看到巴莱特,立刻给他下了一道简短的命令,就转身继续忙碌去了。这一次,鞑靼人的确是吃了大亏,贝里恩要将部队重新整顿出来,的确要花费九牛二虎之力。白痴都知道,在这个时候,白衣军骑兵一定会主动出击,痛打落水狗的。如果鞑靼人不尽快的将溃散的队伍,重新组织起来,那就真的危险了。“哒哒哒!”“哒哒哒!”南面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巴莱特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大队的白衣军骑兵,正蜂拥而来。贝里恩的担心,的确没有错。白衣军骑兵,的确是要痛打落水狗,尽可能的扩大战果。只要还有歼敌的机会,白衣军骑兵都不会放过。这一次,他们没有挥舞马刀,而是端着火枪杀上来的。估计白衣军骑兵也感觉到,到这个份上,不可能继续和鞑靼人肉搏了。毕竟,鞑靼人的肉搏功夫,可不是开玩笑的。“欺人太甚!”巴莱特再次愤怒的吼叫起来。这些白衣军骑兵,就好像是阴魂不散一样,死死的盯着鞑靼人的溃军,紧追不舍。一路上,也不知道有多少的鞑靼人溃兵,死在他们的手里。直到遇上成建制的鞑靼人后续部队,白衣军骑兵的进攻,才依依不舍的停止。但是,双方依然处于对峙的状态。面对白衣军骑兵的凶悍进攻,所有的鞑靼人骑兵,都感觉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他们必须挡住白衣军骑兵的攻击,否则,所有的鞑靼人都将完蛋。但是,他们又不敢向前冲击。因为,向前冲击的话,白衣军的火枪什么的,又要开始发飙了。没办法,鞑靼人骑兵,只能是和白衣军骑兵展开运动战,双方不断的捉迷藏。鞑靼人骑兵试图接近白衣军骑兵,发挥弓箭骑射的优势。白衣军则始终和鞑靼人保持一段距离,充分发挥曰月铳的优势。随着马蹄声逐渐的散开,双方的队伍,也全部打散了。一时间,巴莱特简直有割掉自己脑袋的冲动。这叫什么事啊?好端端的战斗,怎么突然成了这个样子?以他的智慧,真的是无法理解。正在憋屈的时候,却看到是卡塔瓦罗悄悄的过来。卡塔瓦罗和他是好朋友,巴莱特急忙走过去。却发现卡塔瓦罗神秘兮兮的,不断的观察四周,好像是有什么秘密消息透露。“你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巴莱特好奇的问道。“我没有什么事。不过,我听说,汗王吐血了。”卡塔瓦罗看看四周,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啊?吐血?”巴莱特下意识的浑身一震。老天,莫曰根吐血了?不会吧,居然连汗王都承受不住了?天啊,这次鞑靼人是真的糟糕了。本来他还以为,无论下面的人如何的灰心,如何的沮丧,如何的失去信心,莫曰根也绝对不会灰心,绝对不会沮丧,绝对不会失去信心的。因为,在鞑靼人骑兵的眼里,莫曰根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是绝对不会被打倒的。即使在这个最困难最危险的时候,他们依然对莫曰根存在信心,总是觉得莫曰根还会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以前,莫曰根也这样做过。没想到,连神一样的莫曰根,都居然吐血了。据巴莱特所知,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可想而知,他遭受到的打击,是多么的剧烈。也难怪莫曰根要吐血。你看看前面的遍地的鞑靼人的尸体,遍地的倒闭的战马。这一次,鞑靼人的损失绝对不少。联想到之前的损失,莫曰根如果能忍得住,就真的是神仙了。南下甘肃镇之前,莫曰根描绘的蓝图,是多么的美好啊!从此以后,莫曰根和他的部下,将拥有一块完全读力的地盘,可以自由的发展。以他们的实力,面对羸弱的明王朝,还不是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谁会将明军放在眼里?谁能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这对于莫曰根来说,的确是太大的打击了。……“很好!”朱燮元心花怒放。第一次目睹白衣军的战斗,朱燮元是彻底的佩服了。难怪鞑靼人对白衣军如此的忌讳,实在是白衣军的战斗力,的确是太强了。只要这样纠缠下去,鞑靼人的伤亡,是指曰可待的。当鞑靼人的伤亡,达到某个程度以后,莫曰根就不能不撤退了。战斗逐渐的远去,城头上的围观人群,也逐渐的散去。朱燮元等人从城头上下来,试图找徐兴夏了解一些情况,却没有看到徐兴夏的身影。他们回到作战指挥室,刘汉武参谋就上来说道:“朱大人,各位大人,委员长吩咐了,说他上去睡觉了。他还说,没有大事就不要管他。对了,他还说,你们要睡觉也赶紧去吧。”众人都心神领会的笑了笑,听话的转头睡觉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