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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古道路上(1 / 1)

风更急了,雪斜斜的落在牧浩的身上。背负着古剑,牧浩的步伐,未曾因为这些目光而有所凌乱,依旧那么不徐不疾。顺着古道,踏着满地的花瓣,就像从云端上走出,直至出现在青色古阶前。牧浩抬眸望去,这犹若天梯般的古阶不见尽头,通向那青峰之端,就像一柄插入天穹的利剑,隐约间,似乎有着少许清脆的剑鸣声在其上泛起,悄然回荡着。“你这段时曰去哪了?”直视近在此尺有些出尘的身影,中年人的声音有些嘶哑。“待在坟墓中”牧浩微微行礼道。“赎罪塔吗?”中年人眼瞳微缩,他曾在一些夜晚的时候,偶尔想起牧浩,都有些惋惜,甚至困惑着。这平静有些过分的少年,怎么会死在赎罪塔中?只是这一刻听到这解释,中年人的嘴角,却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他们都以为你都死了,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待在那坟墓中将近一月,你还真忍受的住只是,这次为何要走出坟墓呢?”。“执法者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牧浩的嘴角,绽放出灿烂的笑意,抬起头,指着那被云雾所覆灭的青峰,“我想站在那上面,看看那里的风景。”。“你落后了很多。”直视这道平静的眸子,中年人轻声道:“除去你后面的那些失败者,你是最后一个登山的。”“最后一个?”牧浩嘴角的笑意越发的灿烂:“这不是很好,往往最后一个出发的人,能够欣赏到谁也看不到的风景。”。几片雪絮被风卷落飘过牧浩的脸,落在牧浩的肩膀上。牧浩轻轻拍了下肩膀上的雪花,脚步轻踏,随意的踏在有些湿润的青色古阶上。风中泛起微微涟漪,雪冷如刀锋吹刮在牧浩的脸上。四周无数道目光被牧浩的背影所吸引,这些目光中大多数,仍残留着震撼。显然这些人,还未从牧浩出现的一幕中反应过来,也有不少来自西秦的赤虚宫弟子,则是眼露冷笑。问鼎赤虚宫,欣赏风景,这家伙真的以为先前出发的那些师兄是空气吗?最重要的是,有秦政皇子在。人性的劣根性很多,往往很多时候,他们见不得人耀眼,亦或者说是,见不得跟自己一样的人,变得璀璨耀眼。反而他们会津津有味的去仰望一些,生来就璀璨耀眼的人,比如秦政,来自西秦的皇子,挑战西秦各馆未曾一败的天才。比如东伯雪鹰,在赤虚宫中独领风骚,无人比拟的翘楚。所以当多数目光齐聚在牧浩的时候,其内大多数都是期待,期待着牧浩如同先前他们那般,直接被轰落。尽管以后者的实力,他们知道这一幕至少不会立即发生,但也掩盖不住他们眼中的期待。“山路崎岖,若想赏景,就要多加小心。”中年人低眸道。第一步,牧浩踏在结结实实的青色古阶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压迫感,如同潮水般至脚下的古阶上汹涌而出站在其上。牧浩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置身于沙场中,前方就是敌军的千军万马横冲直撞而来,欲要碾碎自己的躯体。对于牧浩而言,旁人的目光,就像这纷纷扬扬的雪絮。就算是无数道目光汇聚在一起,也无法阻挡住他的步伐。况且牧浩很少去在意他人的目光,而是选择无视。牧浩抬起头,目光掠过一格格的青色古阶,他能够看到那斑驳的阳光掠过怒放的梅花,落在雪上的点点光斑。那里的美景正赏心悦目,牧浩是这样想的。嗅着淡淡的梅花香,似乎很享受的吸了口气,单手负于背后,就像那些故弄风雅的文人,闲庭信步般的走在山道上。往往很多时候,最后一个出发的人,是最能够欣赏到沿途的风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牧浩每一步都那么轻盈,深怕踩碎了落在雪上的花瓣。尽管此刻,牧浩身上承受着恐怖的压迫,微展的眉头却未曾蹙过。嘴噙着笑意,牧浩时而看着那无尽头的山道,时而看着摇曳的风雪。伫立于风中的梅花,这一刻牧浩不知为何想起了一道身影,那名拾剑离去的白衣身影。山道明亮,似雪的白衣身影也是那般明亮。中年人微扬着头注视着牧浩扶摇而上的背影,恍惚间看到了一名白衣剑客,持剑独战天下血染天地的那一幕,也恍惚间看到了那白衣剑客,对着那些自视的天之骄子说:“你们谁曾胜过我昊牧天手中之剑?”。“你们父子比谁都骄傲,一剑赢尽两宫翘楚,天选院无人敢接剑。独战中枢群雄,问末修仙七界,谁敢忘昔日那一剑?”中年人喃喃自语着,微展的拳头紧握着,只是想起了什么,眉宇间掠起一抹惋惜,丹田破碎,根基尽毁。牧浩且行且进,直至消失在山道的尽头,梅花怒放之处。无数道目光中的情绪,并未随着牧浩背影的消失而有所变化,不少西秦的赤虚宫弟子还撅着嘴,只是内心有些莫名的不安。牧浩走的还真是那么从容,那么平静。只是这抹不安随着冷风袭来随之消散,释师兄就在上面,若是他有幸赶上释师兄,能过释师兄手上的剑?想到这,这些弟子微撅的嘴角泛起冷笑,只是带着少许遗憾,又有错过一场好戏。比起这些弟子,少许衣衫褴褛的平民修士则低着眼眸,好似在沉思什么,随即再次抬步上前,继续踏上石阶,匍匐前进着。牧浩一直保持着平静的心,望着身旁擦肩而过的梅花,不悲不喜,缓慢前进。他明显能够感受到,台阶上传来的压迫越来越盛。同时,这片天地间也有着一股压迫泛起,这股压迫仿佛有针对性,只集中在自己的身上。隐约间,牧浩也能够察觉到这些石阶上,有着剑气正欲透出,踩在其上就像踏上剑刃上,锥心刺骨的疼。幸好牧浩觉得自己,在承受无数次痛苦的洗礼后,能够含笑的承受着这痛苦。牧浩脚步仍不疾不徐,欣赏着这漫天的山色,风景,雪景。偶尔抬起头的时候,牧浩能够看见山涧间正欲挣扎的的燕雀,寒风冷冽如刀,折断其双翼,直至覆灭在风雪中。然而这些燕雀的嘶鸣声,就像耳旁的风声,始终回荡在天地间,谁也不知道,这些嘶鸣声回荡了多久,或许至远古以来就存在着。牧浩也曾看见过山涧哗哗流淌的清泉内,柔弱的鱼儿正逆流而上,迎着清冷刺骨的冲击,直至无力的沉浮下来,被撞上光滑的山石,撞的粉碎。看到这,牧浩不禁想到,在前世他听说,水中游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是这些游鱼忘却了七秒钟前的痛苦,逆流而上,这是生来就融入骨子里的执着,让它们如此愚蠢,愚蠢的让人感到可爱,敬畏。命运往往和意志是背道而驰,燕雀逆风而翔,游鱼逆流而上。虽死,但其决心却不甘束缚于命运,不与草木同腐。想到这里,牧浩心中就想要登鼎,问鼎赤虚,一览天地风景的想念,莫名的强烈了起来。往往很多时候,人有了意志或者想法,其脚步就不会那么沉重,牧浩一路而上,始终未曾在台阶上,留下任何的脚印,雪上花瓣,仍那么迷人。璀绿节节而上的竹林,点缀着这白茫茫的雪景。走至这里,牧浩终于见到了,同样颜色的背影。虽然看起来,这有些华丽昂贵的衣袍上,尽是雪泥,稚嫩的脸庞上噙着茫然,有些踌躇的看着前方。横向而来的山风卷起竹叶,割开这风和日丽的雪景。就像一柄柄利剑,其上的山道上,有着一滩滩血迹,触目惊心。正是这滩血迹,让这名弟子踌躇不前,微低着头。这是一名来自王公贵族的世子,牧浩脚步很轻,就像和煦的春风拂过,走过这名弟子的身旁。其目光却未曾在这道身影上有所停留,走向那狂卷的竹叶中,直至一抹飘扬的衣玦,消失在山道的尽头。看着牧浩这般云淡风轻的说过,这名弟子神经质的笑了笑:“好像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说着这名弟子就抬步上前,只是那横扫而来的竹叶,瞬间就割破了他的衣袍,血淋淋的猩红染红了摇曳的雪花,这名弟子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惊恐的神情。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游走于璀绿的竹林间,牧浩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牧浩走了很久,大概有数百米还是千余米,也未曾再次见到其他的身影。直至在竹林尽头的时候,牧浩才看到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正于雪地上匍匐前进,就像未沾笔墨的白卷上,淌着一抹朱红,猩红的血在皑皑天地中有些醒目。在花香中,牧浩嗅到久违的味道,血腥味。低眸望着匍匐前进的青年,牧浩也未曾停留,一步步的向前。这名衣衫褴褛的青年,也未抬起眼眸看着牧浩,直至牧浩的身影,消失在风雪的尽头,其背影在他视线中,一闪而过的刹那。这青年眼角泛起了一抹困惑,这道身影依稀间有些熟悉,只是却记不起来这是谁低着头,咬着牙,青年继续匍匐前进,好似爬向了尽头,就能爬出那肮脏,无人问津的贫民窟,爬向那片星空。第一次遇见的同行者是王公贵族,第二层遇见的同行者是来自贫民窟的平民修士,而第三次遇见的同行者,却是两名执法者,月白色的宫袍就如雪一般。两名执法者左右手,提着晕眩过去的参考者,见到走来的牧浩,眼露讶然,他们明明记得在上来的时候,未曾见过牧浩。“死了?”牧浩微微行礼,看着这些血迹斑斑的弟子。“晕过去了!”其中较年长的执法者看了牧浩一眼,没好气道。“前面人多吗?”牧浩问道。“多,但差不多都晕倒在地了。你若是不想遭罪,就安心的随我们下山吧!”另一名执法者提醒道:“前面的山道更加崎岖,更加艰难无比。”。“我终于是赶上了。”牧浩轻笑道,迎着风雪继续前行。看着牧浩渐行渐远的背影,两名执法者微微摇头。今日得有着忙了,低眸望着腰间夹住的参考者,这些晕眩过去的参考者,大多数都是来自贫民窟,修为远远比不上那些出身王公贵族,亦或是得到宫门重点培养的赤虚宫弟子,然而其意志,就却如山道上一片璀缕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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