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静地坐在贴满囍字的婚房里吃着鸡汤面,也不知是谢春朝饿了,还是林府的厨子确实不错。 这碗鸡汤面,竟半点不比辽王府的差。 看来林府的生活也没父王母妃想得那么糟。 他们还担心她吃不惯林府的口味,准备在她回门的时候让她把家里的厨子一起带回林府呢。 吃饱喝足后,谢春朝颇有几分感慨地说,“我从没想过我的新婚夜竟是和我的夫君一起吃面度过。” 在谢春朝那些少女怀春的幻想中,她的新婚夜应该是浪漫至极的。 但具体怎么浪漫,她没甚经验的脑袋里也只能想出一些风花雪月的雅事和夫君甜蜜的拥抱亲吻。 可无论前者后者,她的选项中都从来没有吃面这一条。 林惊容轻笑,道,“嫁了我,春朝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 谢春朝点头笑道,“嫁给你这件事本身就是我最意想不到的事了。” 由于谢春朝半夜就起来化妆洗漱,所以她和林惊容没聊几句,就困得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林惊容见状,起身为她掸去床上的喜枣,道,“你睡这儿吧。” “那你呢?” 林惊容指向床边的一方小塌,道,“我睡这儿就行。” 这儿一般是守夜的仆从们睡的地方,虽说睡一人倒也没什么问题,但肯定是没有床上舒服。 但喜房内只有一张床,他要是不睡这儿,就只能睡床上了。 至于出去睡,那更是不行了。 新婚夜新郎就另住他房,传出去,无论是对谢春朝还是林惊容,都不好听。 况且他们的婚事还是皇上御赐,若让皇上知晓,他指下的婚事男女双方在新婚夜并未同房,岂不是打皇上的脸? 谢春朝想了想,他们反正也已成婚,况且只是和衣而眠的话也没什么关系。 “惊容,要不,你还是和我一起睡床上吧?” “这张床这么大,睡我们两个人应该没问题。” 谢春朝睡觉很老实,她只需要一点点位置就足矣。 “春朝不必为我忧心,我睡在这儿没问题。” “只要让他们多加点碳,房间里也就暖和了。” 林惊容的目光落在床边的小塌上,状似平常又似怀念地说,“我从前睡的床可比它小多了。” 恰逢雨凝进来收拾碗筷,她一进门就听见新姑爷的这句话。 她无语凝噎,怎么感觉新姑爷有点像话本里的那什么? 但她转头一看自家郡主,她果然又露出类似于心疼的眼神。 自家这傻郡主难道看不出他是故意卖惨吗? “雨凝。”谢春朝道,“多去加点碳。” 谢春朝吩咐完后,也累了。 她和衣躺下,本以为身边忽然多一个男,她可能会睡不着,但被子里又暖又软,困倦很快席卷而来,她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身侧传来清浅的呼吸声,林惊容斜倚在小榻上,侧眸去看睡得正酣的谢春朝。 微弱的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他此刻的表情全然不似白日里的温和。 他嘴角噙着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倾身细细打量她的脸。 白嫩的小脸上覆着一层极为浅淡的细小绒毛,挨着下唇角的地方还有一颗极小的痣。 它很小,所以不易让人察觉。 林惊容伸出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碰了下谢春朝的脸,白嫩的皮肤瞬间陷下去一块,抬起又很快的恢复自如。 还真信任他啊,说睡就睡了。 翌日,谢春朝被早早叫起。 今日是新婚第一天,谢春朝需要见过林家诸多长辈,亲友,以及给婆母敬茶。 谢春朝苏醒时,身边小榻早已没了人。 雨凝见她张望,道,“姑爷醒得早,现在正在外厅坐着看书呢。” 谢春朝点点头,她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换上一身低调但又不失华贵的浅紫色齐胸儒裙,雨凝怕她冷,又在外面披了件白狐坎肩。 谢春朝走出内室,一眼就瞧见坐在床下围着围炉低眸看书的林惊容,额前的几缕碎发垂至耳畔,风流雅致。 他听见动静,抬头看过来,嘴角依旧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春朝,昨夜睡得可好?” 谢春朝想到昨夜倒头就睡得做派,小脸一红,道,“我睡的很好。” “我可是起来迟了?” 今日毕竟是第一天入门,她也不想做的太难看。 对于林家夫妇的为人,她也有所耳闻,她把该做的做好,但至于更多的事,他们是别想了。 她只愿他们能识趣些,彼此皆大欢喜。 林惊容摇头,“不迟。” 二人携手前往正厅拜见林家长辈,路上,谢春朝在经过一间小院时,听见阵阵吵杂的哄闹声。 谢春朝看向林惊容,用眼神询问,这是? “这都是林王两家的亲族,昨日特来祝贺,其中有一部分是远从他地赶来,所以会在林府多留几日。” 谢春朝闻言点点头,心道,她等会不会还要见这些人吧? 王氏和林御史坐在正厅早已等待多时,林御史喜欢谢春朝贵重的身份,只盼着谢春朝能早日为他们林家诞下孩儿。 所以他等的再久都心甘情愿,丝毫不觉得累,相反还觉得开心的很。 这说明他们昨夜…… 嘿嘿。 可王夫人的想法却全然不同,她本就对谢春朝心生怨怼,如今更是不满。 她昨夜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总算有了破局之法。 谢春朝出生皇室,身份贵重,心高气傲,宁衡只是从边疆带回一位女子,她便能果断将其舍弃,看得出来,她的容忍度极低。 那她是不是做几次妖,刁难谢春朝几次,她就会和离? 王氏越想越觉得可行,只要她把握住度,罪不至死,但足以恶心谢春朝到和离就行。 谢春朝刚跨入房,林御史就笑眯眯地说,“郡主昨夜睡得可好?” 谢春朝颔首道,“睡得很好。” 谢春朝在嬷嬷的指引下,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林御史。 林御史笑眯眯地接下,连声道,“好好好。” 看得出来,他对谢春朝满意极了。 他的茶刚喝进嘴里,外面忽然传来阵阵的急促的跑步声, “老爷,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