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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年岁漫漫 月下线牵(上)(1 / 1)

过完年季孟才接几个孩子回家。这个年大家都不好过,叶染已陪着季孟夫妻二人,守着季弦过了个寂寞的年。 尧里瓦斯夫妻俩尽量将家里布置地热闹,希望孩子们过个好年,孩子们承欢膝下,并没有追问他们爹娘的事情,倒让他们放下了心,但他们能看出,孩子们并不开怀。 谢衿早早下了宫宴,皇帝和太子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谢衿的母亲身为国母不得离席,至于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在哪里并没有人在意。 “殿下,阿泉给您带来了。” 谢衿牵过阿泉,给了元英一包碎银子:“你也过个好年,和你那些兄弟姐妹们打个牌、吃个酒。” 要不是个喜庆的节日,元英恨不能感激涕零:“谢殿下赏赐,提前给殿下拜个年。” 地上积雪重,天空银盘明。 谢衿带阿泉出了宫,他要去他那建了一半的王府看看,王府是按照他的想法动工的,等这座府邸落成,他也该封王了,封号早已拟好,赐封潇陵王。 王府已经初见模样,此刻空无一人,谢衿蹲下,摸摸温顺的阿泉雪白的卷毛:“阿泉,表哥他应该已经收到我的信了吧!” 赵尽知收到谢衿的来信还算欢喜,然信的内容却当头棒喝给他一记重拳。他举着信质问父亲:“这件事你知道吗?” 谢衿离开时才告知赵游这件事,赵游想着季赵两家已然当不成亲家,早一点告知赵尽知还是晚一点告知,都改变不了什么,他近来因梨隐焦头烂额,当父亲的看在眼里难过在心里,因此压下这个消息,暂时不让赵尽知知晓。 赵游的沉默回答了赵尽知的疑问,他将信撕了粉碎:“有赵家军在,还害怕他小小的龟兹不成,为什么要用和亲来解决。” 夜雪瓢泼,赵游捋着胡须:“能用和亲解决干嘛还让将士出生入死?” “要和亲也应该找个公子王孙,凭什么要牺牲我的幸福。” 赵尽知一向成熟稳重,此刻却失了分寸,赵游却生不起气来,长叹一声:“你没得选啊,是那红卓郡主看上了你。” 父亲的话随风飘远,赵尽知没有听清,不过什么都不重要了,战事不平,和亲是一条不需要流血的止战手段。 这个年过得索然无味,转眼红梅已落,柳枝发了芽,然依旧春寒料峭。 艾山衣衫单薄,季扶昙穿着绵裙,披着裘氅。艾山翻了几个白眼:“跟你说了别穿这么厚,你这样怎么练剑?你到底是不是真心要学?” 季扶昙惺忪着一双睡眼,哈欠连天:“别对姐姐这么凶,我真是太冷了。” 艾山没法,雪还没化尽,正是冷的时候,季扶昙又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姐,身体上没受过什么苦,他不禁软了心肠:“好啦,先跟我热身。” 热身不出一刻钟,季扶昙便觉得手心脚心发汗,衣服累赘:“等一等,我热了。” 艾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就是等着季扶昙脱了冬服,轻装上阵后再教她武功。 季扶昙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两天打鱼三天晒网,或者吃不了苦半途而废,相反,她学得很认真,他让她做的她都做了,面对他的训斥,她也像个徒弟般虚心受着。 早上练体力,一般是蹲马步、腿绑砖块绕着院墙跑步,近午反复练习各种兵器,下午练习艾山教的各种招式,最后以姐弟二人的切磋结束一天的勤学苦练。 季扶昙和艾山是最早察觉季家不是简单的商贾世家的孩子,身为季家长女,季扶昙打算为家族做点什么,让自己强大起来,就算不能帮上大忙,也要在最坏的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不要成为家人的拖累。因此,她顶着身娇肉贵的躯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不出两年,在艾山不刻意让她的情况下,她也能招架地住,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因为体力不支而败下阵来。艾山身为师傅也有所长进,他认清男女在体力方面的悬殊,开始教季扶昙如何用巧劲与对手搏斗。 寒来暑往,四个春夏秋冬,季扶昙的武功大有长益,时常能与艾山搏斗半个时辰不见疲态。 家里两位姑娘出落的越发明艳动人,一颦一笑间百花羞红了脸,吾日耶缇和叶染已心事渐重,再也忍不住为季扶昙和杨月纯张罗亲事,两位姑娘心知该来的终要来的,索性硬着头皮去相亲。 春风拂面,候鸟北迁。 想去楼外楼喝茶听曲的人看着门上挂的匾额写着歇业二字,只得打道回府。 一人疑惑道:“看这楼上挺热闹,不像歇业的样子。” 在楼外楼附近卖糖葫芦的老翁道:“楼主要为家中两位孙女招孙女婿喽,这高楼啊用来相亲的。” 那人不关心什么楼主孙女相不相亲,他只关心楼外楼以后还会不会开业,他还能不能喝茶听曲,知道只是被相亲占用几天,便放了心:“那就好那就好,我过两天再来喝茶。” 二楼上等厢房,季扶昙悠闲地咳着瓜子,初听闻吾日耶提为她安排相亲,她心里直打鼓,害怕与陌生男子谈婚论嫁,杨月纯倒是兴致勃勃,有恨嫁的意思。 昨晚季扶昙来到楼外楼,找见乌图,诉说自己的忧心:“乌图姐,我该怎么办呐?” 乌图想让季扶昙看清自己的内心,她循循善诱“你就这么排斥相亲?还是你忘不了曾经的未婚夫婿?” 季扶昙微怔,四年来,她用练武麻痹自己,抬眼间才发觉,她已经有四年没有见过赵尽知了,一阵苦笑:“我以为我很爱他,可若不是你刚才提起他,我都没往这方面想。” 乌图摇摇头:“你也够薄情的,十几年的感情说忘就忘。” “哎呀乌图姐姐,你到底能不能帮帮我啦?”二十几岁的人了,耍起赖来还像个没长大的姑娘。 乌图无奈:“方法是有,不过需要你配合演场戏……” …… 眼前男子长身玉立,一派和蔼可亲的温润模样,这就是乌图叫来做戏的男子,叫宁港。 透过他,季扶昙想起了那位谢三表哥,他临走送了自己一枚香囊,有个好听的名字—葡萄纹花鸟铂金香囊,她一直挂它于床头,其间散发的馨香有助眠作用,闻起来心情也会变好。 季扶昙吐出一片瓜子壳,站起身,因失礼而尴尬:“公子请坐。” 这人笑容清澈明亮,与季扶昙对坐:“季小姐不必拘礼,听闻你叫乌图一声姐姐,在下虚长你几岁,若季小姐肯赏脸,可唤我一声宁大哥。” 季扶昙为宁港倾了茶:“宁大哥请喝茶。” 宁港小抿一口,眼神瞬间亮了亮:“信阳毛尖?季小姐真大方啊!” “您是乌图姐的贵人,我不敢怠慢。” 宁港浅笑:“在下沾了乌图的福气啊!” 季扶昙见他风度翩翩,举止优雅有礼,随口问道:“宁大哥与乌图姐怎么相识相知的?” 乌图是楼外楼的台柱子、楼花,万千公子为之倾倒,可要说想与之一生一世执手人间的男子并不多,当然了,歪瓜裂枣除外。宁港的先祖因逃仇家追杀而来这龟兹,做起了倒卖瓷器的生意,到宁港这一代,宁家只有他这么一个独子,他不负众望,将宁家的生意发扬光大,更上了一个台阶。宁父宁母别无所求,唯愿他能得一位清白贤良女子为妻。可谁知他们的儿子偏爱上了楼外楼里的姑娘,虽说商贾低贱,可也是本分的生意人,反对儿子娶楼里的姑娘为妻,二老一退再退,最后也只表态乌图可为妾,然宁港真爱乌图,他不肯委屈了她,更不可能娶除她以外的任何人。 宁父宁母着了急,暗中为他物色妻子人选,宁港不想闹得难看,与乌图合计之下,他告知父母自己要求娶季家长女,父母虽不抱希望,但也由衷的高兴他改变了非乌图不娶的心意。 季扶昙唏嘘不已,老天总爱捉弄有情人:“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我的事情终有被揭穿的那一天。” “虽非长久之计,但于你我而言,却是当下的缓兵之计。” 季扶昙答应为宁港和乌图保密,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三人知情,所以杨月纯也被蒙在鼓里。 炊烟四起,孩子们嬉闹着分别,在父母的呼唤声中回家吃饭。季杨二人缓步朝季宅走去。 季扶昙只相了一位就成功了,杨月纯惊叹不已:“我知道你不想相亲,可也不能这么随便啊,白费了我娘和你娘的苦心,这么多青年才俊,不挑一挑还蛮可惜的。” 季扶昙拧了拧鼻子,调笑道:“这么多青年才俊,有你看对眼的吗?” 以往听见这样的调笑,杨月纯肯定不依不饶,可现在却安静下来,低着头不肯说话。 季扶昙矮下身子,抬头对着她低垂的头颅:“月纯,你成功了?” 杨月纯耳根子红透,要滴出血来,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应该是成功了吧!” 杨月纯没想到第一个来问她相亲事宜的不是叶染已,而是艾山。 她坐在台阶上,虽然穿的还算厚,但屁股底下略感凉意,艾山居高临下,尽显压迫,她没有抬头看他,但她就是能感觉到艾山的眼睛正盯着她的头顶。 “他叫什么?” 本来不用回答的,可没来由地,像着了魔似的,杨月纯开了口:“蔡志和。” “他做何营生?” “刻墓碑的。” “他父母何人?家中无兄弟姊妹?” “我还没来得及了解这么多?” “什么都不知道就把自己许了人?” “才第一天,我没来得及问嘛。”思及此,杨月纯吃吃地笑起来:“来日方长,慢慢了解。” 艾山看不得她为别人而笑,斥道:“三天的相亲大会,才第一天就相看好了?你是有多怕自己嫁不出去?” 艾山的冷言冷语将杨月纯拉回现实,一想到艾山的针对她气不打一处来:“我虽只是你们家下人,可你也不能说这话来糟蹋。” 艾山放低了声音:“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第一天就相看好了,可姐姐呢,她只见了一个人就敲定了,你敢置喙她的选择吗?” “我……”艾山一噎,竟无言以对。 “你也就仗着自己是季家大少爷,随意作践我这个下人罢了,你看不起我就别管我,还偏偏不承认瞧不起我,好随时来贬低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你不要和那姓蔡的好,他一个刻墓碑的,我究竟哪里比不得他?” “他只是个刻墓碑的,处处都比不上你,可我们倾盖如故,我们身份同样低微,相知相惜。” 艾山还真被气笑了:“你们才认识多久就相知相惜了,那我算什么?” “说句僭越的话,我只把你当做弟弟,我的事你管不着,老爷夫人也不会由着你胡闹。” 艾山又往前挪了两小步,他突然蹲下,想与杨月纯来场促膝长谈。不料,杨月纯被艾山凑上前的大脸唬了一跳,屁股往上挪了两个台阶,手肘撑起,顺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望着杨月纯离去的窈窕背影,艾山收回了因为犹豫没有抓住杨月纯胳膊的手,眼神晦暗,隐入浓浓夜色中。突然,他灵光一闪,好像知道该从何处着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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