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干咳了两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这才接着说道:“哥儿本就来历非凡,只他年纪小,容易引起那些邪祟觊觎,若不是那宝玉护着,只怕早就被邪祟给盯上了。 如今这邪祟能有那可乘之机,许是宝玉曾被取下的缘故。” 别人或许不知道,她却听那赵姨娘说过的,这宝二爷一个不如意就要摔玉,她这么说准没错。 果然,听她这么说,众人一下子就想到了九思来的那天,贾宝玉闹着摔玉的事。 虽然众人心里明白这事跟九思没关系,可还是不免将此事怪在了九思头上,谁让那贾宝玉是因为她才摔的玉呢! 九思见此,不由嗤笑了一声,起身,带着黛玉就离开了。 贾老太太此时正担心宝玉的病情,自是不会管她们,忙问那马道婆:“这有什么法儿解决没有呢?” 马道婆便说道:“这个容易,只是替他多做些因果善事也就罢了。 再那经上还说,西方有位大光明普照菩萨,专管照耀阴暗邪祟,若有善男信女虔心供奉者,可以永佑儿孙康宁,再无撞客邪祟之灾。” 老太太听她说的信誓旦旦,心中也不由信了几分,接着询问道:“倒不知怎么供奉这位菩萨?” 马道婆听她如此问,眼睛立马亮了几分,忙跟她解释起来:“也不值些什么,不过除香烛供养之外,一天多添几斤香油,点上个大海灯。 这海灯,便是菩萨现身法像,昼夜不敢息的。” 老太太听后,便道:“不知这一天一夜得多少油呀,我也做个好事。” 马道婆见此,便知此事是成了,笑着说道:“这也不拘多少,随施主愿心,像我们家里,就有好几处的王妃诰命供奉着呢! 南安郡王府里的太妃,她许的愿心大,一天是四十八斤油,一斤灯草,那海灯也只比缸略小些。 锦田侯的诰命次一等,一天不过二十四斤油。 再还有几家也有五斤的、三斤的、一斤、二斤的,都不拘数,少不得替她们点。” 老太太一听有这么多人点,其中还有南安群王府的太妃,以及锦田侯等人,心中便更加肯定她是个有本事的了。 马道婆紧接着又道:“还有一件,若是为父母尊亲长上的,多舍些不妨,若是像老祖宗如今为宝玉,若舍多了,怕哥儿禁不起,反折了福气了。 要舍,大则七斤,小则五斤,也就是了。” 老太太听她如此说,心中原想比着南安太妃来的想法便打消了,转而说:“既这么样,就一日五斤,每月打趸(dǔn)来关了去。” 马道婆闻言,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慈悲大菩萨”,便应下了。 老太太想了想,又叮嘱了王熙凤一番:“以后但凡宝玉出门的日子,就拿几串钱交给他的小子们,一路施舍给僧道穷苦之人,多给宝玉增添些福气。” 王熙凤听了自是无有不应的。 马道婆见好处到手了,便也不再耽搁,从带着的包袱里拿出自己吃饭的家伙事儿,就开始了她的做法,紧接着,又剪了一个纸人将其烧了,念念有词一会儿,这才停下。 随着她的做法结束,那贾宝玉果然慢慢醒来过来,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样子,看的贾老太太和王夫人又是一阵落泪。 将手中拐杖递给边上站着的鸳鸯,老太太坐在床榻边后,抱起他就是一阵心肝肉儿的哭喊,惹得在场其他人再次跟着掉泪。 这贾家老祖宗都不哭了,她们不哭都不行,有那实在哭不出来的,就算装也得装出个样子来不是。 马道婆见屋内众人如此,隐晦的撇了一下嘴,就从屋里出来了,随后找来一个小丫鬟,让丫鬟带着她去了赵姨娘处。 她与赵姨娘算是熟识,见她来了,赵姨娘便忙命小丫头倒了茶给她吃。 赵姨娘此时正粘鞋呢,马道婆见炕上堆着些零碎绸缎,便笑着说道:“可巧我正没了鞋面子,姨奶奶你有零碎绸子、缎子,不拘什么颜色,许我些做一双鞋穿罢。” 赵姨娘怎会不知她是什么性子的人,可自己有有求于她,便叹了口气道:“你瞧瞧那里头,还有那一块是成样的? 我是哪个台面上的人呐,有好东西也到不了我这里呀,你若不嫌东西不好,挑两块去就是了。” 马道婆正等着她这话呢,一听她应了,便忙挑了两块好料子,随手掖在了袖子里。 赵姨娘见此也没说什么,转而问她:“前日我打发人去你送了五百钱去,你可在药王跟前上了供没有?” 马道婆得了好处,自是不会怠慢于她,便道:“早已替你上了供了,你安心便是。” 赵姨娘听后,却叹气道:“阿弥陀佛! 供上了便好,我手里但凡从容些,也时常的上个供,只是心有馀而力不足,望你能担待着点才好。” 马道婆便她这般,便出声劝慰道:“你只管放心,将来熬的环哥儿大了,得个一官半职,那时你要做多大的功德,还怕不能么?” 赵姨娘听她如此说,哼笑了一声,道:“罢,罢,再别说起。 如今就是个样儿,我们娘儿们跟得上哪一个,也不是有了宝玉,竟是得了活龙,他还是小孩子家,长得得人意儿,大人偏疼他些也还罢了,我只不服这个主儿。” 一边说,一边伸出两个指头儿来,跟马道婆比划一下。 马道婆会意,便问道:“可是那琏二奶奶?” 赵姨娘见她没个顾忌,唬得忙摇手儿,又走到门前,掀帘子向外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方进来向马道婆悄悄的说道:“了不得,了不得,提起这个主儿,这一分家私要不教她搬送了娘家去,我就不是个人!” 马道婆见她如此说,猜她有其他想法,便试探着说道:“我还用你说,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不成,也亏你们心里不跟她计较,只随她去,倒也还好。” 赵姨娘见她搭话,便知心中所想之事有戏,便道:“我的娘,不随她去,难道谁还敢把她怎么样不成?” 马道婆听后,却道:“不是我说句造孽的话,你们自己个儿没有本事,也别怪别人,明面上不敢对付她,暗里难道还算计不了她不成,还等到了今日这般,也难怪她猖狂不将你们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