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是个盛世,而且是华夏历史上首屈一指的盛世不假,但是,并不代表大唐是个安全的朝代。
相反,落后的科技和政治制度,滋生了很多占山为王的强盗,以及来去自由,架着一叶扁舟,聚拢如雀,散开如浪的河盗。
关中大地上大江大河极少,但在江南河流密布之地,羊肠小道和顺流河水却密如棋盘,错落不齐。
“他们往往是宗亲氏族,或是整村相约,由于害怕分赃不均,向来不会有外人加入,四周水草纵横,他们潜伏其中,聚时呼啸而过,散时遁入水泽,朝廷年年都要剿,但他们人人相互,传递消息,朝廷兵马来了,却找不到正主,陛下又宽厚仁纯,不让误杀,找不到正主之下,朝廷兵马也只能偃旗息鼓,返回驻地。”
站在船头,罗甑生一面看着河盗从四周水草中宛若天降一般密集而出,一面向沈晨做着解说。
在沈晨的眼前,是密密麻麻上百艘两三人便可驱动行驶的小船,堪堪够两三人蹲伏,中间空了一个人的位置,大体是放置劫掠事物的地方。
他们几乎可以从沈晨想得到或者想不到的任何水草之间穿出来,而后相互之间以吆喝声作为媒介,看似繁杂,但隐隐暗藏兵法,虽然这种兵法对于程咬金、罗甑生等将军来说与三岁小孩一样,但放在根本没有学习过兵法的河盗身上来说,已然难能可贵。
沈晨想来,这应该是他们在无数次行动中,用自己和被劫掠者的鲜血、生命总结而来的操作。
“呀呀呀呀呀!尔等小肖速来受死!”
程咬金一脚踏在船舷上,挥舞着一柄巨大的大斧嗷嗷大叫,河盗的出现让他极度自己是个灾星,脑子里面憋了一口气,“不杀光你们这些匪类,爷爷我定然不罢手!来呀!呀呀呀呀呀呀!”
“会是那幕后主使所设计谋吗?”
沈晨转头问罗甑生,对于情报工作,他不过看过一些资料和理论,真正行动,且具备经验的还是罗甑生这些专业人士。
罗甑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笔记本,用钢笔画了寥寥几笔,好像是标注双方的位置,又好像鬼画符,嘴里念念有词,半晌,才收起笔记本,面色凝重地道:“不好说。”
“意思就是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换做旁人,怕是要奚落罗甑生业务技能不达标,但沈晨知道,“不知道”三个字其中包含的危险已然超出了罗甑生所想,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乱,罗甑生只能如此回答。
罗甑生手指往前一指,道:“仙师请看,他们围聚之时有明显的兵法调度,或三五船,或二三十船相互穿插,不显拥堵,令我方将士的弓箭攒射不到。”
此时,船上的百骑密探和程咬金辖管的护卫已张弓搭箭,射向河盗,然而,飘忽不定的船体浮动和河盗之间相互协防,互相穿插的战术,令这些在马上都能射杀地方大将的将士吃了苦头,难保一箭射出,歪歪斜斜飘到不知名的远方。
“从战法上看,必然有能手指挥调动,绝非经验二字便可说明。”罗甑生继续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