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鼓琵琶的喧嚣炸开了大唐人心中最后一抹矜持,整个历城从白天到黑夜,沉浸在一片繁荣兴盛的盛景之中。
鸡飞狗跳了整个下午,三个当家人要么躲藏起来不见踪影,要么双双晕厥过去,与有荣焉的下人们只好将罗家家主罗甑生推向台面,以老友之资和沈晨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晚饭。
“哈哈哈哈……我是真的没想到仙师出手竟然如此大方,我罗家当真荣幸啊荣幸!”
罗甑生喝了不少的酒,都是沈晨那一堆见面礼里面最不起眼的仙酒——二锅头,就这,依照江南扬州那十大世家的定价,也超过了三十万贯。
罗甑生虽然也知道沈晨的仙酒对于沈晨来说不值钱,但架不住外人不知道啊,用沈晨的话来说,玩的就是一个信息差!
他觉得他那表叔是晕得早了些,若是能再坚持一会儿,像什么穿衣镜、蝉翼茶具,他只在学院里才见过的投影仙器等等,他都可以见上一见。不过想想以后都是罗家的东西,罗甑生就不怎么觉得罗宾崔没福气了,反而还挺嫉妒。
仙师啊,我跟你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巧儿跟你见面才几天,怎么,一代新人换旧人,看月亮的是好叫人家小甜甜,要娶妻了就喊人家牛夫人?
咋滴?我跟你两年,还不必过她跟你三天?
此时饭已吃的差不多,听着满城的喧嚣,沈晨和罗甑生一边聊着一边喝着酒,但不知怎么滴,沈晨感觉罗甑生看他的表情有些幽怨,很像小媳妇那样。
沈晨奇道:“怎么了这是?”
罗甑生摇摇头,反正他一心为了罗家,罗宾崔家里也只有罗巧儿一个女儿,怎么说都是要泼出去的水,到头来,不管沈晨送什么,送多少,反正都是他罗家的东西,也就释然了。
“仙师此次来,怕是不止头回上门见老丈人这般简单吧?”
沈晨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百骑的大统领,哪怕没了牙齿,也不会是没牙的老虎!
沈晨面色一正,凝重地道:“告诉我,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面对沈晨突如其来的变化,罗甑生似乎早就知道一样,一点也不吃惊,反而淡定地吃着饭,喝着酒,其后才说道:“我们没有恶意。”
短短一句话,让沈晨联想到了很多东西,却又还觉得有太多的迷蒙笼罩在其中,让沈晨无法将一切看得通透。
“你们在害怕。”沈晨道,“现在天下太平,门阀世家虽然被打断了脊梁骨,但凭借着深厚的底蕴,只要自己不作死,跟上朝廷和学院的步伐,大不了就是从大地主转换成大工厂主而已,尽管失去了对百姓的剥削权,可照样能钟鸣鼎沸,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这样的生活难道不美吗?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罗甑生又摇摇头,“我当然不怕,否则也不会下如此大的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和联姻。关键是我不怕,别人怕啊,我们家又是这个集团里为数不多能在朝廷里说得上话的家族,若是连我也闷声不出气,简直就是自废武功,等着被天下遗弃吧!”
沈晨前后两世都不过小老百姓,对世家的接触也是到了大唐才开始,对世家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只是有所了解,算不上通透,只好继续问道:“你们怕的是失去话语权,被别的世家或者朝廷当成一团烂泥,想怎么捏就怎么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