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罗甑生仰天长叹,“大运河一修,民不聊生,饿殍千里,土地荒芜,打断了山东世家的脊梁骨;高句丽三大征,辽东死尽者皆是我山东世家的儿郎,人人都以为他好大喜功,实则,他心思缜密,用得一手驱虎吞狼,彻底败绝了我山东世家。”
罗甑生老泪纵横,“仙师啊,你知道吗,那个王八蛋最喜欢在战场上干的事情是什么吗?”
沈晨心里一抽,疼得厉害,“什么?”
罗甑生似乎不太愿意提起那段日子,把拳头吭吭地往矮几上砸。
“他最喜欢摆战阵,人人以为他是好大喜功,可是啊,他就是要用这种方法,把我山东世家的儿郎放在最前面,看着我山东世家的儿郎被敌人看成几节几半!每每到此,他就会在中军高台上命人摆放好酒食肉菜,一面大快朵颐,一面高声叫好。”
砰砰砰!
罗甑生重重地敲打着自己的胸膛,“他是把我山东世家儿郎的血肉当做那酒食肉菜,囫囵而吞啊!高句丽那一座十万将士堆砌而成的京观里,十之八九都是我们的好儿郎啊!呜呜呜呜……”
轰!
沈晨的脑子炸开了。
一副残忍至极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悄然呈现,在那画面里,硝烟战场、血肉横飞,一个身穿金色铠甲的帝王却面目狰狞地为对方拍手鼓掌,把硝烟和刺鼻的血腥味当成了作料,混着自己儿郎的血肉一块吞咽下去。
若是对方没有把自己一方的儿郎砍死,他便会捶胸叹息,恨其不争,然而,若是自己的儿郎被对方砍成肉酱,他便哈哈大笑,直夸对方英勇,甚至有赏赐对方万金的念头。
这要多么卑劣的人格才能形成如此低劣的行为?
真真的变态!
“原来如此!”沈晨再次长叹出声。
听到这里,一个千古谜团又将他脑海中的迷雾驱散开来。
在后世,很多历史学者和军事学者都非常奇怪一件事——隋炀帝杨广乃是战将出身,他之后能登上帝王宝座的原因中,很大一部分就来自于他的战绩。
在当时,他是除了隋文帝杨坚和杨素以外,在军中最具权势,且最得将士爱戴的一个人,否则,杨坚也不可能支持他夺取太子之位。
但是,到了征讨高句丽的时候,他却连连出昏招,为了形象好看,每次打仗都要把战阵摆的极为漂亮,左边是什么,右边是什么,中间插入什么,都像是个不懂半分军事的白痴。
为了摆开战阵,不仅仅错失了很多进攻的机会,还让将士们凭白浪费力气,一旦不照着做,或者稍有差池,得到的便是身首各异。
关键是他征伐了三次,此次如此,浑然没有吸取教训,更改一丝半点的想法。
哪怕换做一头猪,惨败了两次之后,第三次也能有所进步了吧?
可他偏不!
哪怕到了第三次,也一样如此对待。
后世学者那叫一个百思不得其解。